原来那人是来找言秉继要银子的,一开口竟然就是十万两。
言秉继不干,那人便威胁说要将他雇他杀害言秉承夫妻的事抖出去。
也是这个时候,言真才知道父母的死竟是言秉继所为!
因为太过于震惊,不小心发出一声低呼,被言秉继发现。
之后,便展开了对他的追杀。
在被追杀的时候,他发现除了言秉继的人以外,他二爷爷三爷爷、也就是他祖父言锡萩的两个亲弟弟家的仆人也在其中。
这说明了买凶杀人的人这件事,他二爷爷和三爷爷也有参与!
至于还有没有旁的人,他就不知道了。
他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带着才四岁的妹妹,在城里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才找到机会躲到往楚京的船里,逃到了京城。
这其中的曲折和辛酸,言真没有多说,只寥寥几句话带过。
江宝翎都知道,这其中的凶险绝不是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能承受的。
但他凭着自己坚定的意志和超越年龄的智慧做到了,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他那时堪堪只有十来岁,还带着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想去做工,没有人愿意要他。
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再无他物。
去当玉佩的时候,典当行里的人欺负他年纪小,对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一枚一千多两银子的玉佩,最终只给了他十两银子将他打发了。
十两银子能做什么呢?
京城物价贵,省吃俭用两三个月就花光了,更别说住客栈什么的。
无奈,他只得带着妹妹住破庙,住废墟,住别人家的屋檐,靠着乞讨养活自己和妹妹。
这一乞讨,便是五年,和人打架、争地盘是常有的事。
但多数都是他被打得头破血流,不得不妥协。
好在他脑子还算好使,很快就拉拢了一批“散兵”,有了二十来个自己人,活着就容易了许多。
直到遇到了江宝翎,他兄妹和他手下的人才算是吃上了一口饱饭,有了衣穿,也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这些年来他也不敢回去祭奠养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的坟有没有被破坏,三节的时候,可有人为他们上炷香?
“小鄞,小希现在人在哪里?”程愫愫问道。
想到妹妹言希,言真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如今妹妹在主子的别庄里住着,每天跟着主子的人读书习武,可用功了,还说要快些长大,努力成为一个女侠,给父母报仇。”
程愫愫听得一阵心酸。
小希的仇可以报,但她程家的仇,只怕是一辈子都报不了了。
言真不知姐姐心中所想,看向江宝翎的眼中满是感激,“要不是遇到主子出钱给妹妹治病,妹妹她早就死了!若是那样,我将来在九泉之下都无颜见养父母!”
若说之前程愫愫签下身契是生活所迫,那么现在对她是由衷的感激。
“愫愫跟弟弟小鄞谢过大小姐!今生今世,我兄妹三人便是做牛马也要跟着大小姐!”
程愫愫说着,拉着言真起身走到江宝翎的身前跪下,五体投地地给她行了个大礼,心中下定决定一定要把她交代的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江宝翎忙将二人拉起来,“不用,你们有仇,我也有要报的仇!等我的仇报了,便还你姐弟妹三人自由!”
程愫愫不明白江宝翎堂堂镇国公府大小姐,有谁敢和她结仇,但她识趣地没有多问。
落座后,程愫愫对言真道:“小鄞,小希是你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我们姐弟俩一起护她成长,将来给她找个好婆家。”
“嗯。”言真轻轻应了一声。
其实不用姐姐说,他也要这样做的。
还有,养父母的家业和财富,怎么能便宜了害死他们的凶手?
迟早有一天,他要带着妹妹回固城,找到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对了,小鄞,你的年龄应该不对,咱们被官家发卖的时候我七岁,你三岁半,你现在应该是十五岁半了。”程愫愫问,“你的生辰是哪天?该不会是七月初二吧?”
言真有些惊讶,“姐姐怎会知道?”
“因为七月初二正是你被你养父带走的那一天,你的生辰本该是腊月十五。我猜想啊,一来你养父母不知道你的生辰;二来应该是想要给你一个新生;三来大约是担心你将来听到风声去查。便将你的年龄往小里说了半岁。”
足见言秉承夫妇的良苦用心了。
言真的手再次握了握,他要更努力地练功才行!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宝翎起身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言真,愫愫,你们今晚就不要回去了,这银子拿着去附近找个客栈住下来,你姐弟二人好好的叙叙。”
还有两日,程愫愫就要启程去利川了。
其实她刚刚有想过就在去往利川的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江秋蕴算了,但她骨子里就是不想江秋蕴死得那样轻松。
否则,她对不起她前世被废了命根子的弟弟,和她十月怀胎拿命换来的、没有见过面的儿子!
所以,江秋蕴必须嫁给郭明堂。
郭明堂前世在镇国公府的一个粮油铺子做管事,拿霉米用醋洗了充当好米,将钻来的银子卷了跑路,后来霉米吃坏人,害镇国公府损失了不少钱财,这是一桩。
今生他和着江秋蕴想算计她失了名节,又是一桩。
她都记着呢。
是以,郭明堂自然也要死!
而郭江氏不要脸,竟拿她那孙子来恶心她和阿宁……
呵,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郭江氏最疼郭明堂,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是对她最重的惩罚了。
程愫愫这一去,若是江秋蕴经受得住折磨,那么她回京的日子则遥遥无期。
如果江秋蕴经受不住折磨,死了,愫愫则很快就能回来。
不管快还是慢,都是一段分离,便让他们好好说说话也好。
“主子,我这里有银子,够住店的。”言真道。
“你每个月就那点月例,能有多少银子?再说你的银子不是还要买材料学易容术?我还指望你学好了帮我呢。”江宝翎将银子往言真手里一塞,“拿着,先带你姐姐去吃些好吃的,再去找地方住。我们就先回去了。”
言真将银子收了起来,恭敬垂首,“多谢主子,我一定会好好练习易容术的。”
他的确有很多关于爹娘的事,要问问姐姐。
哪知还没有提出来,主子就给她想到了。
今生能得以认识主子,是他的福气。
主子的恩情,将来他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