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的高度只到江宝翎的胸前,这就是个形式,并不能全部遮住。
是以,江宝翎一进来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其中还有许多看她的眼神夹杂着异样的神采。
江宝翎心里很清楚,定是因为她和钱世子的流言。
横竖他们也不敢明着说她什么,江宝翎丝毫不在意。
前世她大大小小的宴会参加过不少,那场面比今日这大了不少。
更为甚至,她封后的时候,面对的是文武百官和全城的百姓,早已能自信从容以对。
今儿这个场面,真的不算什么。
她越过右边的屏风扫了一眼,见各府跟来的丫鬟老妈子都不在,只有着统一装束的左相府婢女在里面端茶递水。
“长姐,这里。”江安宁站起来,朝江宝翎招了招手。
“好。”江宝翎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的,犹似珠落玉盘般,打在许多少年的心上,也令不少女子心生嫉妒。
有的人人美就算了,偏偏还声音好听。
声音好听也就罢了,人家家世好、身材更好。
真是没地说理去。
别人怎样,江宝翎浑然不觉,嘱咐吉祥把铃兰清荷带去婢女的休息处后,自己迈步进了女子的帐篷。
玉琉璃和玉玲珑也跟着她们的母亲嫂子坐在一隅,玉玲珑的手还吊着,看来伤得不轻。
不过手伤了还来参宴,是个关不住的。
江宝翎上前跟玉琉璃和她的家人见了礼,又与跟镇国公府相熟的夫人小姐见礼后,才在江安宁为她留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种比斗,是三十多年前兴起的。
起初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后来一些年长的觉得和小孩子比试,赢了胜之不武,输了没面子,渐渐地便演变成未婚男女参加。
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相亲会。
不过,并不妨碍一些喜欢凑趣的夫人老爷跟来看热闹。
是以,这会子女子这边的帐篷里就坐了不少老夫人大夫人少夫人。
想来男子那边当也有不少大老爷小老爷。
前世江秋蕴抚琴一曲,虽然最终败给了左相的长孙文蔚,没能拿到终极大奖焦尾琴,却也引得许多男儿竞折腰。
其中不乏王侯将相家的公子哥。
然而江秋蕴一个都没看上,直到二十一岁都没嫁人。
她和娘、二婶私下里还奇怪,为何颜氏蔡氏她们都不为江秋蕴的婚事着急。
哪知她们图谋的是尊贵的皇后之位!
而她,前世因为心中已经对顾旸生起涟漪,并未参加才艺比试。
想起来还有些遗憾。
“太子驾到!”
就在江宝翎神游的时候,太监尖厉的声音在梅园入口处响起,将她拉回了现实。
紧接着又听太监唱道:“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大驸马、辉月长公主、颜熹公主、欣月公主到!”
三皇子!
三皇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群里窃窃私语,纷纷对顾旸的回来表示出好奇。
江宝翎听着周围的声音,手缓缓地握紧。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随着太子顾昀颀长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众人都跪下相迎,“恭迎诸位皇子、公主。”
太子长臂在空中虚扶一把,语气随和地开口,“都起来吧,今儿是左相生辰,大家不要如此拘谨,都坐吧。否则本宫可不敢留下来扫了左相的兴。”
一些官员见惯了太子,倒没觉得有啥,全都含笑落了座。
但左相门生多,来参宴的并不一定都是大官或者官属,一国太子对他们来说就是传说般的存在,难免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不过见太子这般随和,莫不是舒了一口气。
在太子的身后,依次是二皇子顾昉、三皇子顾旸、四皇子顾显、七皇子顾旻、大驸马罗京莨、长公主辉月公主顾朝歌、二公主颜熹公主顾晨曦和三公主欣月公主顾暮晚。
其中,太子和二公主颜熹公主是皇后的种,正宗的皇家嫡子嫡女。
二皇子和长公主是双生子,其母乃是薛皇贵妃。
四皇子顾显的生母在生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之后便养在了如贵妃手下。
至于七皇子,母族不显,其母也不得皇帝的喜欢,在宫中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就是跟着顾显来凑热闹的。
至于驸马罗京莨,则是威远将军的长孙。
他们来参加左相的六十岁生辰宴,怕是抱了和太子一样的心思。
一下子能看见这么多鲜活的皇子公主,江宝翎心里竟升起了几分感慨。
在前世,这些个太子皇子公主驸马,除了顾旸的亲妹妹欣月公主顾暮晚以外,其他的不是成了顾旸夺嫡时的牺牲品,就是最后被他圈禁,逼得自尽了。
当然,促成这一切的,少不了她和镇国公府的手笔。
然则成王败寇,不是他们死,就是她和顾旸亡,倒是说不清孰是孰非、孰好孰坏。
“长姐、四妹,你们看那位白袍眼生的男子,莫非就是三皇子?生得好俊啊!比几位兄长都好看。”
“我觉得还是几位兄长和弟弟更好看。”江冬漪淡淡地回。
这些贵人不是她能肖想的,好不好看于她来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还是几位堂哥堂弟好,他们不会因为她是庶女就看不起她。
“呵。”
听到三妹江安宁和四妹的低语,江宝翎哂然一笑。
左右瞧了瞧,毫不意外,她视线所能看见的,不论年纪大小,但凡是个雌的,视线莫不是都落在了顾旸的身上。
年长的是出于好奇,年少的多数都是被他的容貌给吸引了。
再看江秋蕴,眼中带着柔情,几乎都粘在了他身上。
以前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是了,以前她和她们没什么不同,视线都被他吸引了,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正这样想着,江宝翎发现顾旸的视线在帐篷内扫了一圈后,最终似乎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目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竟见他展颜一笑,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那灼灼的目光,似乎在告诉她,他对她势在必得!
她没看错吧?
“他笑了,他对我笑了。”
就在江宝翎怀疑自己看错的时候,她身后一位少女喊着喊着,竟然晕倒在了她母亲的身上。
江宝翎:“……”
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那位就是三皇子吗?”有夫人赞道:“啧啧,十余年不见,这模样竟是继承了如贵妃六七分,当真是玉树临风、俊美无双!”
“三皇子快十九岁了吧?”
有夫人别有深意地接了一句,棚内尚未婚配的小姐们眼睛莫不是一亮。
随着诸位皇子驸马和公主分男女坐定,又听太监的声音唱诺道:“南临国七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