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苏清帆的枕边人,柳姨娘自然察觉出了他开始偏向了苏馥雅,情急之下,硬着头皮狡辩道:“老爷,这金钏有些时日了,中间发生了些什么哪能保证呢,再说这东西贵重的很,难得的贵重物件,保不准清雅这丫头去央着她祖母做了些什么,但妾身敢保证这东西是铁定报备过的!”
她说到物件难得时,杏眸含泪,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让苏清帆不由顺着她的思路思虑着。
眼见着父亲又要偏回了柳姨娘,苏馥雅嗤笑了一声,似是在笑这二人无力的挣扎。
“琥珀,给大家伙念下这账簿吧!”她突然开口。
众人不明所以,琥珀领命掀开账簿缓缓念了出来。
账簿记得满满的,很是详尽细致,从苏清雅的儿时一直记载到了现在,各类物件都有,东西虽多,品类繁杂,但却是有一个极其明显的共同点。
那就是寻常,说白了就是便宜,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在场的哪个人精一样的,就算是苏清帆,不怎么关注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听到那些白玉之类的,也听出了这一点。
苏馥雅淡然一笑:“很显然,这些个东西的价值跟妹妹说的那个宝石金钏根本没得比。金钏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是我,也不过是小时候,在宫里有幸得皇后娘娘赏了一串!这玩意儿据说得要万两呢!”
柳姨娘低垂着眉,想来也是被琥珀报的这些廉价的东西给打击到了,当然更是被这宝玉金钏的价值给吓到了这么那么小个东西就那么贵的。
她身旁苏清雅脸色也越来越黑,当然她的关注点却是有些不同,她气的是苏馥雅说的那个“就算是我”,她只是个庶女,很显然苏馥雅说的是嫡女身份,说的是就算是嫡女也是幸运才得到了一支,而她这个庶女却也有!
嫡女就了不起么?就只许嫡女有资格拥有贵重物件,就要高人一头么?庶女就不是女儿了么?就不配么?
苏馥雅神色平静的看着柳姨娘,等着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对策,当然还顺带着欣赏了下苏清雅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真是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这盘棋下到了这种局面,她已经胜券在握了!
只是这场面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柳姨娘开始出手了,这一下有些出乎意料!
“老爷……”柳姨娘踉跄着扑向苏清帆,苏馥雅怔楞了一下。
不是该向她发难么?怎么还哭闹上了,这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可不怎么好使!
但当苏馥雅将注意力从柳姨娘身上移到苏清帆身上时,这才发现了端倪。
一直严肃公正的苏清帆面色有些不佳,甚至还有些不满,掺杂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柳姨娘扑过去时,他温柔的接住了柳姨娘,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怜惜和愧疚,还不顾及场合的,给柳姨娘缓缓拭去了脸颊的泪。
怎么会这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么父亲的心又开始重新偏回了苏清雅那边?
苏馥雅将方才的事儿在心里又细细过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她失算了!
她自认为让琥珀一一报出这些年账簿里的明细,会给柳姨娘母女俩一计重击,事实上,这作用也达到了,只是她却忽视了,柳姨娘和苏清雅的这些东西能有什么来源,无非就是父亲赏赐的。
她这番大张旗鼓的打了这母女二人的脸,其实也是在打苏清帆的脸,甚至说对于柳姨娘和苏清雅来说这些打击,只是顶多让人丢些面子,而对于在朝为官的苏清帆来说,她这无异于光天化日之下给他扇了一个大耳刮子,还是贼响的那种。
堂堂一家之主只赏赐的起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苏清帆的脸火辣辣的疼。
不满,对苏馥雅之前的那些得体举动的赞许消失殆尽,苏清帆此时对于这个女儿,只有满腔的不满,但偏偏这份不满还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就像吃了个暗亏,打碎了牙还要合着血往肚子里吞一样,真是太憋屈了!
毕竟这些事儿,这些赏赐的东西,都是自己干的,这个女儿只是“不小心”揭露了出来。说实话,若不是有这一出,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竟然是这样对待柳姨娘母女二人的!
各种情绪涌上了心头,却堵在了一起,而此时主动凑上来的柳姨娘就给苏清帆提供了一个发泄口。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母女俩了!”苏清帆轻轻揽住柳姨娘,他下意识要给她们娘俩补偿。
柳姨娘对苏清帆的态度一直把握的很准,见他这么说,便知道自己这把赌对了!老爷果然将注意力转向了对她们母女俩的亏欠上。至于是不是真的亏欠,哼,看她如今的做派也可窥出一二了。
她知道这下这件事儿可以善了了,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当然还需要添上最后一盘水。
“老爷,盼儿身份低微,这些年能一直陪在老爷身边,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哪还敢奢求什么?”柳姨娘微微偏过头,似是不想让苏清帆看见她脸颊上滑落的泪。
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她对苏清帆一直屡试不爽,这次自然没有例外。
苏清帆爱怜的抚着柳姨娘的脸:“你啊,总是这样!”
柳姨娘含泪一笑,更是显露出万般风情。
时机难得,她趁热打铁:“再说老爷贵为一家之主,这一家子的人都指望着老爷呢,盼儿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陪在老爷身边,然后看着清雅长大,安安稳稳的嫁人就好!”
“我们母女俩只是偏房,哪敢贪心想些其他的!”她又低低的补了一句。
这声音不大,却是刚好让另一边站着苏清雅、苏馥雅和林婉儿听个清楚,站的最近的苏清帆自然也不例外。
又是什么嫡女庶女,这一下子就把火引到了苏馥雅身上,毕竟她方才那一番话,虽然没直接说出自己的嫡女身份比苏清雅庶女高贵,但话里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