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
猛的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好似已经失去了呼吸的人，不，不是好似，是真真切切……已经死亡的人。
他胸口插着一把刀子，鲜血还在流淌，微微睁开的眼睛好似还放不下这世间的一切似的。
“爹！”
“祖父！”
“老爷！”
“将军！”
各种叫声一同叫出来白默有些懵，更加懵的是面前真真切切的楼老爷子的尸体以及楼老爷子的声音，那么真切的声音！
这个声音绝对是真的，不然这里这么多的人都是接触过楼老爷子的，不可能没人听出来，可方才楼嫣那猛的变掉的脸色白默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是为什么？
楼嫣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泪水很快就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下，楼馨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场景，拉住楼嫣的手喃喃：“祖父……祖父怎么了？他明明……明明之前还……”
还是楼严反应最快，立即道：“各位，实在抱歉，今日我父亲的寿宴出了这种事情……”他语气听的出哽咽，却被掩饰的很好：“如今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各位……”
这是逐客令？
白默蹙眉，这个时候不找凶手下逐客令？
如果发生凶杀案，第一个要做的事情难道不是留住所有的嫌疑犯吗？他难道想说这不是凶杀案吗？或者说楼老爷子腹部这一刀是自己切水果手滑刺的？
“这是什么话？”最先开口的是楼老爷子一位故友，看着眼前一幕眼睛有些红：“我觉得在场各位都不能离开！必须等官府的人过来！”
“对！”有人支持：“楼老爷子的寿宴出了这事，谁都不能走！”
渐渐附和声越多。
楼苏脸色有些奇怪：“各位……我父亲的事情，我们自然是最伤心的，只是这事是我们楼家的私事……”
“楼少主这叫什么话？”有人自人群中走出来，一袭银袍分外刺眼：“楼老爷子一生朋友最多，我们都是他故友，如今看着故友惨招毒手，居然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吗？”
一句话，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先不说这楼家奇怪的举动，只是这出来的人……却是罗刹国的人！
如今天下净月为大，锦绣第二，两国还算和谐，可与这罗刹国，却是真真的水火不容了，楼老爷子和罗刹国的人是挚友？呵！可笑！
可两国虽然互看不顺眼，毕竟没有撕破脸皮，自然不能太过分，楼苏看着出来的人脸色更是突变。
而此时破了画的蓝唯之也是一脸的茫然，听到罗刹国这一句便是瞬间清醒了过来，罗刹国出来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楼严立即道：“在座各位都是父亲好友，楼严自然是要尊敬的，只是现在……官府的人我们已经派人找了，楼家的事情也确实是私事。”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白默凝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论从哪个角度说，这楼家的反应都太奇怪了，楼苏楼严太过冷静，冷静的不正常，这哪里像是刚死了父亲的？
还是楼嫣最正常，红肿着双眼喉咙有些嘶哑：“谁都不能走！找不到凶手，谁都不能走！”
“嫣儿！”楼苏蹙眉喝道：“馨儿，扶你母亲回房，她太伤心了。”
楼馨被楼苏突然的喝声弄的身子抖了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楼嫣就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楼苏：“哥？”
楼严飞快上前扶住楼嫣颤抖的身子，轻声道：“嫣儿，听话。”
楼嫣推开一旁已经不知所措的楼馨走到他边上，似乎在看他说的是真是假，身子猛的一软，瘫倒在楼严怀里。
楼严伸手接住了妹妹，神色复杂：“舍妹太过伤心，各位，实在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也不知道是该走不该走，人家主人都说了，自然是不好插手的，但楼老爷子啊！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白默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碎玉，鉴于场合不合适，还是乖巧的没有弄出声音，抬头看着公子，对面雪安清冷中夹杂温柔的神色倒是让她有些舒心。
罗刹国的人好似是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步步紧逼：“楼老爷子突然死亡疑点太多，这岂是你楼家的事？”
“这就是我楼家的事！”楼苏冷冷道：“楼榆楼烨，送客！”
“等等，”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白默有些吃惊的看着公子，更加吃惊的是楼苏楼严那骤然改变的脸色。
“公子......”楼苏行了一礼，脸色纠结：“此事.....是楼家的事。”他还是希望公子不要插手，虽然也知道公子既然这个时候出现了自然不可能放弃的。
先前罗刹国这样步步紧逼楼苏都坦然自若，如今这人一出来怎么楼家人态度变了这么多？众人不由的好奇看向他，当看见他银色的面具和听着楼苏的称呼时才了然，原来是杀手阁的人。
只是如今楼家虽然退休了，但毕竟还是朝廷的人，和杀手阁扯上关系是几个意思？
苏夙看见公子出来便也是愣住了，楼家人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既然他们不想让人管这件事，她也只有上报皇上的份儿，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可没想到竟是这杀手阁的人率先开口了，实在有损她锦衣卫副统领的名声啊！
公子手里还拿着一杯酒，语气淡然：“此事确实是楼家的事，可作为楼家旧友，此事我还是要查的。”
楼严和楼苏面色苍白，却也是一句话不说了，不查这件事是父亲吩咐的，可公子......这件事情肯定也不能违背公子，这是楼家的家训，孰轻孰重？
于是干涩的开口：“公子既然说了，也好。”
众人震惊，罗刹国的人除了觉得颜面无存还是用好奇的神色看着公子，而蓝唯之，罗刹国彻查这件事指不定就跟锦绣国有关系，自然是不愿意查的，于是用不悦的眼神看着公子。
苏夙倒是蹙眉了起来，却见白默也是感兴趣的神色，显然她也不知道楼家是怎么回事。
公子全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蹙眉看着眼前楼老爷子的尸体，难过么？怎么会不难过，小时候的记忆力，这个老人家待他极好，自己一直是以老师的身份对他，要不是他当初不同意，摄政王的位置自己也是会允他的。
微微垂下眸子，遮掩了种种思绪。
白默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一群人坐在后院，楼府大红的颜色还未散去已经是着急忙慌的换上了白色，末秋的天气，白默闻到了一股花朵腐烂淡淡的腐烂味夹杂着香气。
楼嫣已经清醒了过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点她的穴道，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大哥用这一招也就知道父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虽然已为人母，可从来都是父亲最宠爱的小女儿，不管大哥怎么阻拦，这个真相，她都是要查的。
验尸的是不是寻常仵作，而是苏夙，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锦衣卫，不仅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流氓还抓得了贼赃，送得了快递还验得了尸体，这让白默第一次觉得锦衣卫也是不容易的啊！
也庆幸还好有一个锦衣卫，不然这验尸的工作铁定得自己来了，虽然这是楼老爷子的尸体，但自从半年前被公子派到九娘身边学来两个月的尸体知识后，白默现在杀人都温柔了一点。
脱下已经染红的手套，苏夙道：“致命伤不是胸口的那把匕首，那把匕首插的确实深，但离心脏还是有点距离，而且看血液应该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了，而匕首插入的时间也应该就是蓝公子画碎裂的时间。”
“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什么？”
种种声音在后院响起，除了楼家人便是蓝唯之，他不知道自己的画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画里藏着匕首？光明正大至楼老爷子与死地？他哪有这么傻？！
而白默却注意到罗刹国的人骤然缩起的瞳孔和微蹙的眉头，这人叫维钘，是如今罗刹国的红人，在这里出现，倒是合理之中带着的不合理。
他这满脸的疑惑是怎么回事？当初非要查明真相而且一脸得意的可是他自己。
白默微微挑眉，事情可是有趣了。
苏夙面对这些声音依旧坦然，对楼苏道：“确实如此，一个时辰前，也就是证明楼老爷子在寿宴开始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那寿宴之上回答的人，或者说那个声音，又是谁呢？”
两人沉默了，公子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中指有意无意的击打着楠木桌面，发出略微沉闷的声音。
楼馨扶着的楼嫣在一众沉默中终于缓声开口：“那个，不是我父亲的声音。”
“母亲......”
她是看着公子的，白默小心的注意着场上的动静，楼嫣的眼睛，确确实实是看着公子的：“我在他开口的第一句就知道了，那绝对不是父亲的声音，虽然非常相像可我听的出来，”
公子只是微微点头：“楼严？”
楼严艰难的站起来开口：“是的，我们......我和楼苏一开始就知道，父亲重病，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让我们好好准备寿宴，他不想.....不想让各位失望，”
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或者说这个都不算是一个理由，但听着又有几分真心在的，楼老爷子的心当真这么大？
公子语气依旧淡然：“重病？”
他眼神看向苏夙，不知道怎么的，苏夙还没有从那个眼神中缓过来，身体就已经走上前开口：“确实是重病，但是还得仔细检查，因为......”
“因为什么？”楼榆追问。
苏夙咬咬唇瓣，道：“因为我查出了中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