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议论纷纷,白默蹙眉,她昨日走的早,若不是九娘的提议她肯定是要留下的,柯蕴大概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早走,所以她也才没有见到这个五皇子和他这个传的沸沸扬扬的皇子妃,可五皇子前段时间看他还是一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皇子妃?还是这么的不动声色又大张旗鼓?皇上也答应?
忽然一道身影闯入视线,她手里的茶叶差点掉在地上:“清炎?!”
他手里提着一袋栗子,谁喜欢吃栗子?
白默呼吸一滞,忽然明白了什么。
清炎在看到白默后,拿着栗子的手忽的一紧,纸袋瞬间被捏的皱褶起来:“白默,”
白默走近一些,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恢复全部记忆以后第一次见你吧?许久不见,清炎。”
他紧攥着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慢慢的松开了,用一种与他冰冷面貌毫不相干的柔声的说道:“好久不见,白默……姐姐。”
清炎很少叫白默姐姐,一来他并没有比白默小多少,最多就几天,二来他话本来就不多,但也不至于比现在还少,以前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他总是最安静的一个。
坐在二楼,清炎手里的栗子始终没有放开过,白默想给他倒杯茶,又恍然想起清炎并不是很喜欢,重新换上了白水。四个人里,她与雪灵最是亲近,雪雾最是信任,雪安最是会玩闹,只有这清炎,始终是淡然的站在一边,仿佛比他们大上一轮不止的样子。
所以也鲜少和清炎谈话,更不论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
“给雪雾买的吗?”
“你何时恢复的记忆?”
在一阵沉默之后两人一同开口,问的问题不相同,开始和结束倒是出乎意料的合并上了,皆是一怔。
白默率先回答:“不久,雪雾大概是知晓了,她来了皇城?该不是……正好是五皇子妃吧?”
清炎眼里是苦笑,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对,她十日前来了皇城,嫁与了五皇子,亲事订在一个月后,希望姐姐可以来。”
说的那样自然,好像嫁人的只是他的一个好友似的。
纵然是已经想到了,但听到清炎说出来又是另外的感觉,雪雾与五皇子之间能有多少交集呢?在恢复记忆之后,她还想过没准雪雾就和柯蕴在一起了,可柯蕴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
而她与五皇子,大抵就是权利之间的交易吧?可雪雾到底想要什么?
她看着清炎不曾有任何变化的一张脸,终于是颤抖的问出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的脸,真的是意外吗?”以雪雾的性子,真的可能只是一个意外吗?
“不是!”他声音轻柔,面目冰冷,看上去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分裂:“雪灵要走的时候,她以为我也要走,就在我的食物里下了毒,只是毒性不强,没有毒死我,但我却成了这个样子,五官不能动,还好仅此而已。”
那样云淡风轻,说着这样残忍的话,再没有任何表情,也只是仅此而已吗?
白默轻轻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她对你下毒?”
原来觉得,雪雾纵然再狠,也舍不得对清炎狠,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珍惜她如同生命的人了,雪雾她自己不知道吗?
清炎点点头:“其实我并未想过离开,她误会了,”
“那你还留在她身边?”
他安静了一会儿,说道:“若是以前,她还有你们,那时候我也不想离开,现在,她只有我了,我是不能离开,而且不想离开。”
我不想离开她——这大约是雪雾最需要的告白了。
白默:“那她为何还要嫁给五皇子?”雪雾她也算了解的,清炎的心思雪雾未尝不知?有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她怎么还会去嫁给别人?
清炎似乎想笑,又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眼里带着以前常有的温柔:“我未曾说过,此生也不会说。”
白默不懂他的心思,却已经可以看见他灰暗的未来,他却愿意为了那灰暗里唯一的一点彩色,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聊完的时候手里的栗子也有些凉了,清炎干脆塞给了白默,自己重新去买了一份。白默看着手里的栗子很是无语,自己不喜欢吃栗子,最喜欢吃栗子的是雪雾,每次出门必买。有时候都心疼她的牙齿。
白默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九娘,她依然换回了女子的装扮,看见白默手里的糖炒栗子,顿时高兴起来:“我正打算让人去买的,谢谢啊!”
白默也是顺手递给了她。
清炎回到皇宫的时候,雪雾不在寝宫里,问了才知道,五皇子带着她赏花去了,他将温热的糖炒栗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鸽子停在竹子上面,江禹攸端着碗筷出门看见鸽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时间刚刚好。
他是时候,去见见自己的皇兄了。
江禹攸是被四皇子大张旗鼓的送来皇城的,彼时皇上病重,五皇子被指是谋害皇上,入了天牢,一切都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走近寝宫,里面点着的檀香,太过浓郁了,像是为了掩盖那浓重的药味似的。
“皇兄,许久不见了,”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柔声说道:“外面的桃花开的最好,可惜皇兄你没办法去看了。”
床榻上的人盖着厚厚的被子,嘴唇苍白,他靠着枕头,扫了一眼历经岁月风采依旧是江禹攸,说道:“你来了。”
“皇兄这语气不是很想见我啊!”江禹攸笑了笑:“我可是很想念皇兄了。”
皇上微微阖上眼睛,生命灰白的气息在宫殿里蔓延开来:“你......当真如此恨朕?”
江禹攸微微一笑:“是。”
当白默再次收拾东西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注定是劳苦命,杀手阁的白默也好,郡主白茉也好,甚至是锦绣国的南月,怎么都好,也免不了她这样日夜兼程的各种跑,如若是穿越前有这份心思,她早就环游世界了!
白逐身子看上去一日不如一日,白默其实是真的不想走的,只是杀手阁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白逐他......他总能等到自己回来吧?
她捏紧笔杆,这是寄去给父母的第三封信了,如若他们再不回来,她怎样也不会原谅他们了!
写完信,想去后院找一只信鸽,却见到九娘正从厨房里面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面,一碗牛肉面。
顿时一头的黑线。
“喂!”白默绕过去猛的一拍她的肩膀,九娘的手抖了抖差点没端稳:“干嘛呢!”
“你干嘛呢?”白默问道,吸了吸鼻子:“你晚饭没吃饱啊?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啊!”
“你真不客气啊!”
“我哥也这么说我。”
“......”
九娘还是将自己碗里的面条分给了白默一半,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歹给自己带了糖炒栗子是吧?
白默怎么也没有想到,九娘做的牛肉面居然是一绝,虽然之前的看上去很是倒胃口,这次的居然色香味俱全,白默擦了擦嘴角,问道:“你做的好好吃啊!之前那个千蓝是骗人的吧?”
“不是啊!”九娘说:“她确实是死了,但是是做任务死的,而我会的也确实是这个牛肉面,主要是我一直用动物做一些毒药实验,他们不敢尝试大约都是怕我下毒,我像是那种会下毒的人吗?”
九娘不说还好,一说下去,白默放下筷子看着只剩下一口的面和半碗的汤,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
九娘没有察觉,继续义愤填膺:“真是没良心,我下厨是他们上辈子积德了好吗?”
多半是恶事做多了吧?白默心底默默吐槽。
九娘说完了,面也差不多了,看见白默手里的信,才想起:“你明日要走了?”
“嗯,”
“去哪?”
“回杀手阁,”
“我跟你一起去!”九娘忽然说道。
白默立即摇头:“不行,不可以,我才把你从杀手阁叫来,你若是离开了,我哥哥怎么办?”
九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白默,其实我在不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哥哥的毒我控制住了,倘若没有解药,时间,怕是一月不足了。”
“我知道!”白默飞快的打断他的话:“此事了解后,我天涯海角为他寻解药!”
“其实也不用天涯海角,”九娘抬头说道:“我知道哪里有解药。”
“哪里?!”白默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九娘恍若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锦绣皇宫。”
她骤然呆住。
第二日原本打算一大早就出发的,因为九娘的话,打算在杀手阁之后再去一趟锦绣国,时间就是比较着急了,九娘非要带齐了路上的东西,来的时候比较着急,什么都没拿,白默不逛也不知道,慕夏的“百毒楼”居然是开到皇城来了,招牌还是原来的招牌,摆明了连锁店的架势。
卖毒药不犯法吗?捕快干什么吃的?
吐槽归吐槽,她也不能真叫捕快,毕竟还有自己一半的股份不是?
白默坐在前厅等着九娘,其实毒药说多哪里多的过她的地界,可总觉得这一路不会这么平安。
这一等,倒是等来了几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