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埋会不会太残忍了。”闻人辞小声说道。
何羊看向了站在夏侯星身旁的闻人辞淡淡的说道：“她轮回不知道多少辈子，你觉得她做过多少残忍之事？”
闻人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土坑，轻叹一声，“因果循环啊。”
半晌，两个被钉着漆黑钉子的灵魂站在何羊的面前，直到此时何羊才稍微松了口气。
“计划已经完成一大步了。”他有些兴奋的想道。
“说说吧，两位，想必孙供奉一定知道很多东西，而且还不会因为那魂印而影响。”何羊坐在自己的墓碑上，笑着说道。
“竖子安敢辱我？”孙供奉眼中带恨的瞥了一眼何羊。
何羊轻笑一声，“我不打算和你们废话，咱们来点高效率的手段，你说对吗？白女士。”叶羊看向一旁的白佳，对方的脸色十分难看，或许是因为鬼魂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死亡的痛苦。
“你竟然还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白佳说话的时候嘴里和鼻子都会掉出泥土，看起来十分有趣。
何羊轻笑道：“没关系啊，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乎你这辈子的家人，你父母，你姐姐，还有你姐夫跟你侄子，我都可以轻松找到，甚至把他们的灵魂带到你面前都可以。”
“混蛋！你就是个恶魔！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们几个竟然还与这种恶魔为伍？不怕不得好死吗？”白佳听到何羊的话后宛如疯子一般大叫道。
“你们杀我父母，还害死我，现在讲起了这些？”何白阴冷的声音从白佳身边掠过，她面目狰狞的说道。
“你们已经把我杀了，还把孙供奉杀了，还想要什么？还想知道什么？你们已经报仇了！够了！”白佳的灵魂不断颤抖，她声音悲戚而又绝望。
“远远不够。”何羊轻声说道，他缓步走到白佳的鬼魂面前，盯着她那满是泥土的双眸，柔声说道：“我的仇恨只针对于长生仙，你们所有依附长生仙的人都是我的复仇目标，我要把你们每个人都折磨至死，然后把你们的灵魂彻底湮灭，让你们无**回转世，如果你们不给我想要的东西，让我心里有怨气的话，我就会把这股怨气撒在你们的家人朋友甚至你们认识的所有人身上。”
何羊不顾在场所有人惊愕的表情，他用力抓着白佳的肩膀，眼神中的疯狂和暴虐如同燃烧的业火，他面容扭曲，神情流露出的恨意像是冒着寒光的刻刀，刮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和你们的仇恨只有一方彻底消灭才会停止，请你理解我的愤怒和仇恨，我自己能保持人性完全是因为我身边还有家人朋友，当他们受到一点伤害我不介意现在就变成厉鬼，相信我，在我死后成鬼，我不求长生，只求将你们这些人或者鬼蹂躏至死，这是我活着或死后的最大的目标。”
白佳震惊的看着面前长相稚嫩的男人，他眼神和表情加上话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炼狱中嘶吼千万年的鬼。
“他是真的打算覆灭长生仙。”白佳和孙供奉一同想到。
“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保证不会伤害我的家人。”白佳脸色苍白，虚弱的说道。
“白佳！”孙供奉看到白佳松口恨声说道，随后她看到了一双宛如厉鬼的眸子。
何羊侧头盯着孙供奉，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冷漠到像是一具尸体，他嘴唇轻启，缓缓说道：“现在还没轮到你，等轮到你的时候，你会发现，她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你没有家人朋友，但你还有挂念的东西，我都查到了，别着急，一会儿就到你。”
“混蛋，你知道什么！你休想诈我！”孙供奉被镇魂钉定住的灵魂疯狂扭曲，但却挣脱不了一丝。
“放弃吧，镇魂钉是用怨念和灵魂以及棺材钉制作的，怨念是整个北部三市所有厉鬼的怨念制作而成的，灵魂是由我们所有人贡献出来的一部分，而那棺材钉。”仇鸳指着何羊一旁的何白轻声问道：“你觉得作为他的姐姐，她的棺材钉会是什么品级的呢？”
苏供奉双目瞬间变得毫无神采，死灰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夜空，此时的她仿佛连灵魂都已经彻底死去。
“这个是给长生仙留着的，放心，我会不断加强这两根钉子的。”何羊冷笑道。
他轻轻抚摸着白佳那满是土屑的脸庞，柔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我让你彻底魂飞魄散，之后你和我两清，如何？”
白佳呆滞的点了点头，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和何羊谈判或者反击的念头，面对这种疯子，再多的话语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
“我能分辨灵魂的气息来判断你是否说谎。”何羊说道，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轻声问道：“溪南还几个内席和供奉？”
“不算我和孙供奉还有3个内席2个供奉。”白佳说道。
“小凉山和槐阴山也包含在内了吗？”
“小凉山没有我们的人，槐阴山有2个供奉在。”
“南部其他城市的内席和供奉是怎么分布的？”
“洛江还有1个内席，其他三个都在北方了。我知道的供奉只有溪南的两位和槐阴山的两位，其他两位我就不知道在哪了。”
“那些供奉都是谁？”
“槐阴山是魏供奉和宁供奉在，溪南这边是孔供奉，另一位供奉我不认识。”
“他们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是男是女。”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们怎么称呼。”
“长生仙是不是打算让鬼占据所有人，然后再把所有人的灵魂炼成某些东西来清除自身灵魂的杂质，即达成了长生不老，也打算将所有人变成他的鬼奴。”
何羊紧盯着两个人的面容，在问出这个问题后，他看到了孙供奉灵魂的剧烈颤抖，也看到了白佳眼中的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的提炼灵魂清除杂质，但让鬼占据人身体然后把人变成鬼奴的事情我不知道。”
白佳一脸惊疑的看向身旁的孙供奉，而后者则是低下了她一直仰着的头。
何羊咧开嘴，“讽刺吗？你所信仰的神，打算把你所珍视的东西变成他的努力和祭品。”
“我不相信那位会做出这种事情。”白佳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是长生仙，所以我会留你家人的性命，但长生仙会不会留，我就不知道了。”何羊淡淡的说道。
白佳脸色惊恐，她刚想说什么，如烟的头颅从何羊身后掠过，一口将她的灵魂吞下。
“好了，该你了，孙供奉。”
何羊冷漠的话语和如烟的咀嚼声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到一阵阴寒。
“直接吞了我吧。”孙供奉看着何羊身后的如烟，轻声说道：“恐怕你身后的鬼奴把我吃了以后，再吃两个供奉就可以到达鬼神了，那样的话，她应该就会比你还要强大，那时候，你还压得住她吗？”
何羊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还没等他开口，如烟莲步轻移，将口中的灵魂咽了下去，像一条蛇一样挂在何羊身上，眼神温柔的说道：“哪怕成了鬼神，我要做的也只有帮他完成心愿，然后再完成我的心愿。”
何羊轻轻地握着如烟的手，笑着说道：“她只要不是长生仙，不做你们这些腌臜事，我就会尽全力帮她。”
“现在你们两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主仆反目，再亲密也会变成死敌。”孙供奉冷冷地说道。
如烟噗嗤一笑，指着何羊的腰间说道：“把藏鬼经给她看，我还偏要给自己证明了。”
“其实不用的，三言两语可没办法把我俩斩断，毕竟你身上还有我一大部分灵魂了。”念叨着，何羊将藏鬼经拿了出来，递给了如烟。
如烟毫不顾忌孙供奉震惊的神色，将藏鬼经翻开了第一页，“你看，第一页就是我。”
“糊涂啊，你这样和他一荣俱荣，半步鬼神的存在甘愿做人奴仆？只要你到达了那个存在，就算想要集尸复活也不是难事，你竟然甘愿将自己的灵魂献给这种疯癫之人？你没看到他眼中只有仇恨和疯狂吗？你没看到他的死气完全碾压他那点人气了吗？你觉得这种人能成为你的明主吗？”孙供奉仿佛看到了世间最震撼的事情，不可思议的吼到。
“其实还有更令你震惊的。”如烟偷笑一声，将藏鬼经翻到了第二页。
孙供奉看到上面的鬼将和名字后脸色瞬间煞白，她嘴唇颤抖，半晌低下了头。
“还是天赐好使啊。”何羊一边把藏鬼经放进灵魂中一边说道。
“哼，那你让他陪你，我回去了。”如烟嗔怒道。
“别。”何羊讪笑的抓住如烟的手腕，“我这条小命就指着你了。”
“好了，孙供奉，咱们问完问题我就送你消失，好不好。”何羊看着低垂着头的孙供奉说道。
见对方不回答他的话，何羊就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问道：“所有供奉和内席的能力和信息，全都说出来吧。”
何羊将手机打开录音，期待的看向孙供奉。
“我只知道两个供奉的能力，其他两个供奉我不清楚，北边的两个供奉我也不常打交道，只知道一个姓方，一个姓陈。”
“内席信者有纸质资料，在我躲藏的屋子里，想必你也查到了位置，在床下有个暗格。”
孙供奉将溪南的四个供奉的名字和其中两个的能力说出来后，她有些木讷的问道：“我们这样做，是错的吗？”
“你自己觉得呢？”何羊冷哼一声问道。
“六十年前我觉得应当如此，三十年前我觉得或许不该，十年前我觉得一切都变了，直到现在，我感觉我们的方向错了。”
“晚了。”
当如烟吞下孙供奉的灵魂后，感到一阵眩晕，立刻就回到藏鬼经中，何白见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也回去了。
何羊将问来的所有问题用手机记录了一遍，又回听了一遍录音，最后整理成文档和音频发给了赵连成。
“等林雨晴把那暗格中的资料找到，你们俩就想办法将溪南的信者挖出来，能杀了最好，杀不了等我。”何羊看着闻人辞和夏侯星说道。
“那你和仇鸳打算去哪？”夏侯星看着把手机放回口袋的何羊问道。
“我俩自有安排，我接下来会单独行动一段时间，等你这边完事了我回来找你们。”何羊想了想说道。
“还有不到十天，槐阴山......”夏侯星沉声道，何羊立刻说道：“放心，最迟五天后我来找你们。”
“你打算对抗两个供奉吗？”仇鸳看向何羊问道。
何羊看着夏侯星和闻人辞离开的背影，淡淡的点了点头，“你也听到了刚刚孙供奉说的，那两个供奉的能力都没办法发现你，这次靠着白佳才钓出来孙供奉，想来夏侯星他们也有概率钓出来，所以你就用你的能力跟着他们，不碰到生死危机或者供奉你就不要出来。”
“你不让他们知道？”仇鸳惊讶地问道。
“骗过敌人就要骗过自己。”何羊笑着说道。
“你确定我们三个就能打败供奉？”仇鸳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何羊笑着将藏鬼经的装着伏邪的纳灵袋递给了仇鸳。
“你要干什么？这都是你保命的家伙！你给我做什么？”仇鸳惊愕的将何羊的手推回去。
“你身上有我的灵魂，你将这些放进去就行，他们也听你的话，我刚才也和我姐姐打好招呼了。”何羊抓住仇鸳的手腕，将这两件魂具放在了她手中。
“你要去干什么？”仇鸳眼中满是担忧的问道。
何羊轻笑一声，“我去趟凉河镇，那边好像有不少灵异事件，刚才听孙供奉说和长生仙没关系，那就是鬼魂了，我去那边提升一下灵魂的强度。”他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孤身一人去？”仇鸳瞪大着眼睛问道。
何羊点了点头，“放心，只要不碰上信者和供奉我自己没问题的。”
仇鸳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可是你现在的灵魂可能也只比供奉强一些，要是遇上......”仇鸳的话还没说完，看着何羊释放出来的灵魂气息，惊愕的捂住嘴巴。
“这是你本来的灵魂吗？”仇鸳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何羊无奈的说道：“随着消灭越来越多的鬼，再加上伏邪的反补回馈，还有这些日子消灭的鬼魂，我现在的灵魂一直处于压制状态，如果随意释放灵魂的气息，我怕吸引供奉或者天仆。”
“如果不是供奉长久的阅历和那些魂具鬼物，单论灵魂的话，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仇鸳由衷的感叹道。
何羊耸了耸肩，“所以你就放心吧，这也是我姐为什么放心的原因，现在的我只要不碰上长生仙就没问题，供奉和信者我也有把握从他们手中逃脱。”
“那你还去凉山镇干什么？”仇鸳不解的问道。
“一是增加灵魂强度，二是制造伏邪。”何羊淡淡的说道。
“你不怕压制不住这鬼气吗？”仇鸳皱着眉头说道。
“没事，阿辞和我说过，只要我......”何羊脸色一红，没继续说。
“只要你什么？”仇鸳皱着眉头问道。
“你去问阿辞去，反正我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被鬼气吞噬，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一直是人。”何羊摆了摆手，就向着墓园外走去。
仇鸳快步跟上，“那你一个人要小心，这件事情你是主心骨，你要是有任何损伤，你知道后果的。”
何羊向着仇鸳认真的说道：“我比任何人都在乎我这条小命，因为仇还没报了。”
“好，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何羊淡淡的说道。
“行，那我们回去睡觉。”
何羊差点没摔一跟头，他欲哭无泪的说道：“咱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这里就咱俩，你害怕什么了，再说我说的是事实啊。”仇鸳轻笑着说道。
何羊面无表情的看着抱着孩子的四个女人，对方也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痛苦的向着她们摆了摆手，何羊和仇鸳离开了墓园。
“你把东西给我，我还以为你连夜就要走。”仇鸳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说道。
何羊起身抱着睡衣，“我明天醒的早，直接就走了，省的在叫你起来了。”说完就钻进浴室。
“这小子。”仇鸳瞥了一眼何羊念叨着，随后她看向站在窗边的何白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何白转过身，月光透过她的身体洒在床上，整间屋子只有浴室的磨砂门的窗户透着微弱的光芒。
“你想死。”何白淡淡的说道。
仇鸳神情一怔，“你在说什么？”她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
“你在偷袭那个孙供奉的时候，她双手已经要摸到你的脖子了，你没打算躲开。”何白冷冷地说道。
“原来是你推得我，差点害我扎偏了。”仇鸳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
“因为长痛不如短痛。”
何白睫毛微颤，“你觉得对上长生仙你会死。”
“你们一定会消灭长生仙的，有没有我都可以，但我可能会死在之后的任何时候。”仇鸳看向别处，轻声说道。
“为什么想死，你给的理由我不认同。”何白飘到了仇鸳面前，脸色平静的说道。
“我做过太多错事了，而且我就算刚才没死，之后为了他我也会死，我相信你们可以成功，但我不相信你们会一帆风顺。”
“所以之后他遇到危险或者需要你做什么你都会这样？”
“对啊，自从上次他差点被那个内席杀了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为他而死的话，我这一辈子也不是只做错事。”
“你想过你死了以后他怎么办吗？”何白冷声说道。
仇鸳沉默了，她轻声说道：“还有那么多陪他的人。”
“他已经把你当做亲人。”
“你也是他的亲人。”
“复仇之后我回去投胎。”
“你不会去投胎的。”仇鸳坚定的说道。
何白张了张嘴，眼神变得柔和，她淡淡的说道：“他希望你活着，今天的他说那些话，情绪差点失控，是因为你。”
仇鸳惊愕的问道：“他发现了？”
“所以他把他所有保命的东西都交给你，并且让你跟阿辞他们一起行动。”何白低声说道：“他本来有把握以现在的灵魂面对长生仙，但看到你的举措后，他决定去再想办法变强。”
仇鸳眼眶微红，她看向了浴室的门，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我希望他好好的。”
“你们好好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他已经接受不了亲人的死亡。”何白坐在仇鸳身旁说道。
“我知道了。”仇鸳低下头，看着握着自己右手的手，她看向何白微笑说道：“就让我们一起照顾他。”
何白点了点头。
“呦，你俩深夜谈心？姐妹茶话会？等一下，你们不会......”何羊擦着脸上的水渍，看到仇鸳和何白两人牵着手深情对望的样子大感吃惊，“我不反对同性之间的过分友谊，但是你们也要注意点，毕竟一个人一个鬼......”
“滚！”
何白和仇鸳恨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