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傻小子怎么回事？”不知道是黑色药丸还是符纸的关系，何羊完全感觉不到闻人辞灵魂的存在，他看了眼快要把黄盛明扯成两半的何白，赶忙向着倒地不起的闻人辞跑去。
凑近才发现这小子连呼吸都没了，吓得何羊把仅有的一瓶补灵液往闻人辞嘴里灌。
随着瓷瓶里的液体越来越少，闻人辞的脸色也渐渐红润，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何羊才松了口气。
“这玩意儿我留着救急用的，没想到用你身上了。”何羊将空瓷瓶扔进挎包，然后从闻人辞口袋里把符纸扔掉，这才感受到他灵魂的存在，只不过比之前更强了。
“也不知道是亏是赚。”看了眼包里的封魂匣，何羊就把拉锁拉上，随即捏着肉傀的珠子走到了何白下面，“姐！用不用帮忙！”
话音刚落，那黄盛明的脖子就被扯断，腥臭的黑色液体顺着血肉树茎往下流淌，何羊赶紧躲得远远的。
“搞定了！”何白有些疲惫的对着下面的何羊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径直的跌了下来。
心疼的背着何白走到闻人辞旁边，“怎么你没受到攻击还能这么虚弱？”何羊看了眼何白问道。
“那老头藏得太深了，那血肉也在吞噬我的灵魂。”何白说出来一句话就无力的趴在何羊的背上，何羊看着打着呼噜的闻人辞，嘴角抽搐几下，拿起他身旁的桃木剑，上下打量着。
“别说，这个桃木剑可真强啊，但是看样子代价也挺大的，这小子能用出来刚才那么恐怖的招式想来也是拼命了。”何羊打量着已经变成之前模样的桃木剑喃喃的说道，随后感受着里面蕴含那成千上万的厉鬼怨念，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真不知道制作这把剑的是人是鬼。”
踹了闻人辞几脚，发现对方只是用翻身回应他，气的何羊揪着他的衣领喊道：“还没完事了！醒醒！”
闻人辞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两坨浓密的黑影交织在一起，吓得他哇哇乱叫，直到视线清晰才看出来对方是何羊。
“何兄弟，都搞定了？”闻人辞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看着他已经恢复平常的双眼，何羊看向了连接走廊的大门，“没呢，还差三个。”随后他冲着麦克风喊道，“五月队长，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机那边立刻传来回应。
“等我们仨出来以后再看见人就直接射击。”何羊说了一声，随后扶着闻人辞走到了通往一层的门口，“怎么这群人还没出来？”感受着走廊里那几个信者的灵魂，虽然虚弱，但已经没有其他鬼物的灵魂波动。
“他们来了！”何羊推了一下闻人辞，示意对方先走，看着闻人辞麻利的推开门后何羊回头看了眼那三个刚进大厅的信者。
“有缘再见！”何羊冲着他们喊道。
“小子！你把第二席怎么了！”一个男人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恨声说道。
“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看见他了！废物们！”何羊不屑地向着对方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背着何白向着楼梯走去。
“追上去！”男人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羊的背影，他咬着牙说道，随后快步跑了上去。
女人皱着眉头看着那男人，身旁的男人也准备向前跑去，却被女人拦住了，“不对，这小子有诈，他有把第二席消灭的能力，现在为什么还逃跑？”
“那就看着第五席追上去？”男人有些气急的说道。
“没事，他轻易死不掉。”女人摇了摇头，随后和男人向着前方走去。
“五月队长，我们俩出来了，等我们离开工厂后看见人就射击！”何羊跟着闻人辞身后向着工厂大门跑去。
听到后面传来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何羊不自觉的露出狡诈的笑容。
跑到工厂外十多米，何羊紧紧地盯着那里面的男人，“等他出来，在里面他容易隐藏。”对着麦克风轻声说完后，何羊向后缓缓退去。
半晌，何羊微笑的看着工厂大门外的男人，那男人像头凶恶的野兽一般狠狠的盯着何羊。
但很快何羊发现只有这个男的跟了过来，顿时觉得头大，现在这几个信者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背后警方的力量多么恐怖。在偷听他们在正厅谈话的时候能知道仇鸳他们和这群信者不对付，所以才会分两次聚会，那这么好的初见杀不能只浪费一个人身上。
何羊纠结半天对着麦克风说道：“五月队长，还有两个人在他身后，等他们仨都在射击范围同时开枪。”
说罢，何羊左手握着那个鬼将的匣子，右手捏着两个珠子，向着身旁的闻人辞和何白说道，“你们尽量向后撤。”
闻人辞和何白也不矫情，现在他们俩毫无战斗力，为了不影响何羊也能牵制那个信者他们缓缓走到了双方的旁侧。
“就你一个人可伤不了我！”何羊笑着向男人方向走了几步。
男人此时也发现自己身后没有人，他皱着眉头看向何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封魂匣，冲着何羊就打开了。随着青烟升起，一个巨塔一般的男人出现在两人之间，左右手各拿一柄金色战锤，脸上眼睛的位置是没有嘴唇的牙，而他的胸膛上有着一颗巨大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着何羊。
被那眼球盯住的何羊瞬间觉得背后直冒冷汗，在他身后一百多米外的警察们也看到了那个巨大怪物，耳机里更是传出五月萍的焦急询问。
拒绝射击后，何羊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镶着金边的匣子，那男人见到何羊手中的匣子后脸色顿时难看。
“你竟然把第二席的鬼将占为己有！”男人睚眦欲裂的看向何羊，被愤怒占据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是第二席的狗吗？”何羊皱着眉头说道，随后他缓缓打开封魂匣，一缕红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何羊的身边，一个妩媚的女人笑声在他的周围游荡。
“大姐，你这烟太浓了，我都看不见敌人了。”何羊向前挥舞着烟雾，等到浓烈的烟雾散开，他惊恐的发现那个巨塔一样将近三米的怪物此时已经缓缓消散，而他的头颅就在它脚下，当何羊看去时已经还剩个下巴。
“我*”何羊被吓的向后连退几步，耳机内五月萍的急促呼吸声也瞬间变得死一样安静。
看了眼旁侧何白闻人辞一人一鬼也是呆愣原地。
“合着就我没看见？”何羊有些木讷的看向那个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红衣鬼将，那女人手里拿着扇子挡住了半张脸，眼睛弯的像个月牙一样，盯着何羊一直在笑。
何羊被她弄得有点起鸡皮疙瘩，“行了姐姐，别转了，跟走马灯似的，把前边那个男的也顺便宰了。”何羊指着对面那个男人叫嚣着。
那男人看到何羊身边的鬼将攻击方式后双腿抖如筛糠，不要命的向着身后喊去，直到一男一女从工厂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才停止呼喊。
“原来他的底牌是那个差点鬼王的鬼将啊。”女人有些忌惮的看着那个环绕在何羊身边的鬼将。
“不好对付，但是咱们仨合力应该能消灭掉那个鬼将。”女人身旁的男人冷冷地说道，随后将口袋里的魂匣拿了出来。
“那小子要是还有底牌呢？”女人问道。
“你这多疑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小子的鬼将都是咱们把他逼到走投无路才肯用出来，就连第二席都没让他使出来，可见这小子把这个鬼将藏得多深。”刚刚停止双腿颤抖的男人瞪着身后的女人说道。
随后他甩出了最后三个血傀，“我把我能用的都用了，接下来看你们了。”说罢他看向了还在旁侧的闻人辞和何白。
女人身旁的男人走上前去，盯着何羊许久，缓缓地掏出了他的魂匣，“小子，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可别一会儿死了以后留遗憾。”
看着男人走到了刚才那个男人身前，而他背后的女人也在向前走着，何羊眯着眼睛说道：“你说的啊！”
那男人一愣，随后戒备的看向四周，与此同时女人瞬间觉得自己被死亡包围，她看向了远处一脸平静的何羊，那人对着衣领好像说了什么，下一瞬，身旁的男人脑袋忽然炸开，之后她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看着倒地的三个人，何羊手里捏着珠子向前走去，刚往前走了两步，两把扇子就横在自己面前，随后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哎？大姐，这是干啥？”何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三个人的无头尸体前多了一个身穿红袍的中年男人。
坏了，何羊心里暗叫一声，随后在麦克风里喊道：“快撤！”随后他对着姐姐和闻人辞比划了一个跑的手势，两人一鬼慌不择路的向后跑去。
“你小子究竟是何人？”
平静的声音从何羊的身后忽然传来，随后他就感到有一瞬间的头晕，随后他就看到自己站在那三个无头尸体旁边。
看着上下打量自己的红袍中年男人，何羊眼皮子一直在跳，身旁的鬼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回到了封魂匣里，在口袋里还能感到匣子的颤抖。
“我倒要看看你的灵魂有多厉害。”那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下一刻，何羊就觉得自己被无形的大手抓住，动弹不得，一个巨大的手掌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就在那手掌快要握住他的头时，一个黑色的珠子从他口袋钻了出来，随后出现一条金鱼甩在了那红袍男人衣服上。
红袍男人见到金鱼就像见了鬼一样瞬间向后退了几十米，何羊还没从眼前的状况反应过来，就看到地上的金鱼用死鱼眼盯着他，半晌，鱼嘴缓缓开口：“何羊，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天海等你，你只有五分钟逃命，晚了就死吧。”
夏侯星的声音从鱼嘴里传来，何羊头也不回的向着山坡跑去。
五分钟后，中年男人蹲在地上看着不断跳跃的金鱼，用手戳了戳，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竟然被一个小辈骗了？”
随后他皱着眉头看向那三个无头尸体，“第二席呢？”
一个女人有些后怕的声音传来，“应该是被那个小子带走了。”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大手一挥，三个无头尸体的头又重新长了出来，看着三人爬了起来，中年男人有些疲惫的说道：“消停些日子吧，现在的时代进步太快了，我总感觉昨天还用土枪的人，现在都拿着反坦克狙击步枪了。”中年男人脸色凝重的看着地上的三个深深地弹坑，以及那在森冷月光下闪着金光的子弹。
“魏先生，我们的俸禄。”女人有些焦急地说道。
“东西重要命重要？”魏先生有些疲惫的说道，“趁这段时间去准备自己的东西吧，现在上面那位太抠，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了，不像以前啊，还能随便赏你们点小玩意儿。”中年男人背着手，缓缓的消失三人面前。
三人面面相觑，女人先开口说道，“我回老家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向着工厂后面走去。
两个男人咬了咬牙，看了眼何羊离开的方向，相继离开工厂。
“何兄弟，你刚才人去哪了？”闻人辞看着坐倒在地上的何羊，对方每口气喘的都像是这辈子最后一口气。
“何羊，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月萍和萧家平还有林雨晴一下把何羊围住。
何羊拽着警车，双腿使不上力，他费了半天劲才喊道：“别待在这儿啊！撤！撤！”随后他看向萧家平，“让涂药膏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月萍拽上车了，“行了，萧队长他们知道，走了走了。”
“你怎么像逃命似的？”林雨晴从后视镜看着瘫在车后座的何羊问道。
“让他和你说。”何羊无力的推了一下抱着桃木剑打摆子的闻人辞。
“林警官，刚才那个，能一下子把我们都杀了。”闻人辞想了想，委婉的说道。
“什么？”五月萍和林雨晴惊叫道。
“那个中年男人在我眼里是十几个何兄弟那么多的黑影，我的天啊。”闻人辞想起来都感觉心慌。
“对，供奉，信者之上的存在，应该是直接和那长生仙打交道的人。”何羊靠在姐姐旁边，劫后余生的他只想回家睡一觉。
“那该死的夏侯星还得找我要灵魂。”何羊痛苦的捂着眼睛，“刚才还欠了那个混蛋一条命。”何羊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想道：“反正信者都是不讲信用的，对付他们我也不用管什么道义，要是敢找上门来想办法杀了。”
这下何羊舒服多了，没有什么揪心事了。
警车在招待所门口停下，林雨晴和何羊还有闻人辞下了车，其他人回到了隍明市公安局。
“这就是发生的所有事了？”林雨晴看着记录板说道。
“对，没错，关于信者们的关系和那个供奉，还有换一个黄金供应人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何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
“好，我这就回去和他们汇报。”林雨晴点了点头说道，随后他看了眼何羊，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拿扇子的女人，是你什么人？”
何羊啊了一声，坐起身子好奇的问道：“什么拿扇子的女人？”
“就是那个一口咬断那个怪物脖子的女人啊。”林雨晴有些后怕的拍着胸脯说道。
“啥？一口咬断！”何羊下意识的看了眼口袋里的封魂匣，拿到手里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女人妩媚的笑声。
“那为什么不咬断那个供奉的脖子。”何羊随口一说后，笑声不见了。
在隍明市休息一天后，带着大包小包又回到了天海，来到市区后，何羊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闻人辞说道，“你准备回去还是留在天海。”
“何兄弟也不是不知道，辞的。。。”闻人辞话还没说完，何羊就摆了摆手，“不谈钱的问题。”
“那辞愿长留天海！”闻人辞下意识说道，随后想了想又说到，“不对，辞还得回趟溪南市。”
“怎么？”
“给师傅扫墓，顺便换个好点的坟。”闻人辞说道，随后他看到何羊震惊的表情，“怎么了，何兄弟？”
何羊摆了摆手，“把手机给我，我给你转一万块钱，你早去早回。”闻人辞看着面前的五位数头晕目眩，“辞，辞天生财短，手里从来没有大于过三位数的时候。”
何羊赶紧送走了这个穷鬼，自己则坐在长椅上思索，无念老道要是死了的话，那仇鸳口中说的老道又是谁？
难道无念老道和那个金鱼老道不是一个人？自己一直以来猜错了？尽管闻人辞会用不少关于鬼魂的能力，那也可能是从纪朝传下来的修行之人的术法？
他正在思考着，忽然感觉有人坐在他旁边，还点了一根烟，下意识瞥了一眼，随后反手掏出了两个珠子，刚要捏碎就被对方握住手腕。
“这么对你救命恩人？”夏侯星笑着说道。
“对你们我可没那么高素质，背信弃义也不是不行。”何羊左手准备掏魂匣，就听到夏侯星赶忙摆手，“没必要这么着急动手，等那魏老鬼他们几个死绝了我们再拼个你死我活都行。”
看到何羊好奇的看着他，夏侯星眼皮一跳，“你不会连差点杀了你的人都不认识吧。”
“那个供奉？”何羊想到了那个不断逼近的巨大手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个魏老鬼可不知道活了多久，但没我上面那位长久，所以不足为惧。”夏侯星笑着说道。
“合着你们是王八，比谁命长？”何羊有些好奇的问道。
夏侯星被何羊的话噎的一个字都不敢说，他怒视一眼何羊，随即想了想又不敢笑，生怕这个笑话笑了魂印就炸了。
看着夏侯星脸色阴晴不定，何羊更加好奇了，“你不找我要黎千尺你过来干什么。”
“好歹我和仇鸳也是天海的负责人，你和仇鸳关系那么好，就没必要和我闹得太僵，至少在真翻脸之前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夏侯星坦然的说道。
“等会儿，什么叫我和仇鸳关系那么好？”何羊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俩是同事啊，别看我总换身体，但是我俩认得互相灵魂的，一般给上面交月供缺东西我俩也是互相救急啊。”夏侯星随口说道，“你们俩那点儿事以为藏得挺深？我一猜就猜出来了。”
何羊呆滞的看着对方聪慧的眼神，有点无奈的说道，“我俩没什么关系。”
“没事，无所谓，和我没关系，她欠我一具我原来的身体，你欠我一个仇人的灵魂，挺好，我都给你们记着账，不急，反正你离不开天海，现在的我也用不上。”夏侯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后看向嘴角不断抽搐的何羊，“至少我俩在天海不会有大动作，但是隆广和陵安就不好说了，下四席可是有两个疯子，你抓到一个疯子，还有一个。”
“罗虎？”何羊想到了那个奔跑的无头腔子。
“小心点吧，他给我们所有人的感觉都不对劲，我当初跟着他还以为他能帮我了。”夏侯星看了眼何羊后向着路边走去。
“你这是要走？”何羊好奇的看着夏侯星。
“对，这货喝酒猝死在路边了，拿他身体用用，我过去给他放回去。”说着夏侯星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两个信者退场方式怎么差别那么大呢？”何羊揉着眉头嘀咕着。
“小心与虎谋皮。”何白靠在长椅后面说道。
“放心，他和仇鸳现在可打不过我。”何羊笑了笑，看着不远处被一群人围着的倒地男人，其中有个打电话的人还一直瞅着他。
“该死的夏侯星！”何羊恨声骂道，随后赶紧离开长椅，随手拿出电话给程三曲打去。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看到秦巧儿躺在沙发上看书，听到他回来以后女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何羊把东西放回原处，然后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当然，那身在工厂地下的那一身衣服已经扔了，前一天在招待所洗澡的时候发现衣服上和身上的血和肉都快能凑半个人出来了，可把何羊恶心坏了。
洗完澡后，紧了紧身上的睡衣，何羊一把抱起女孩丢到床上，将女孩搂紧怀里沉沉的睡去。
只不过在他睡着之前好像听到了门外一声不屑的“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