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荷被恶心到了,随口问道:“院里可还有空余的房间?”
一旁的婢女心领神会,说道:“小姐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有定数的,突然多了一个,怕是……只能睡在柴房了。”
“住柴房,不会委屈妹妹吧?”
陆清荷勾起唇角,笑得一脸和善。
二丫立即说道:“不委屈。能在小姐身边伺候,是我的福气。”
算她懂事!
陆清荷看着她这身衣服碍眼,说道:“把她衣服扒了,丫鬟,就应该有丫鬟的样子。”
穿着从谢府带出来的衣服,在她面前造谣,一样可恶。
眼看两名婢女上前,二丫变了脸色,不堪的记忆在脑海当中回响,她立即扯住自己的衣服,笑道:“不劳烦两位姐姐亲自动手了,衣服在哪里?我自己换上就是。”
随后,一身被剪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丢到了二丫面前,甚至可以明显的闻到衣服上带着的酸臭味。
“没多余的衣服了,就穿这套吧。”
【欺人太甚!】
二丫无视脑海中的声音,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小姐赏赐。”
这衣服算不错了,有些流民乞丐,身上连基本的蔽体衣服都没有。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应该这样对你!枉费京城上下对她赞誉有加。原来竟全都是假的。】
二丫很快换好衣服,穿出来的时候看的陆清荷差点笑出声。
她就说,这种丑八怪穿不来千金小姐的衣服。她啊,合该穿这种破烂的乞丐装。
陆清荷心情大好,本想着再好好的折磨折磨二丫,可想到今日母亲的告诫,她还是按下了心思。
二丫得了喘息的机会,但陆清荷身边的婢女却不愿意放过她。
在她们看来,她们把二丫欺负的越狠,陆清荷就越高兴,她们也能得到在陆清荷跟前讨好的机会。
被几个婢女推搡进了柴房,为首的婢女冷冷的看着二丫,说道:“这人可金贵的很,别在她的身上留什么痕迹才好。”
“否则她带着伤去谢府找世子告状,只会惹的小姐不快。”
“放心吧,折磨人的法子多得很,只是不留外伤而已,没什么了不得。”
“我听说,最开始她是偷偷溜进咱们陆府的厨房吃东西被发现的。不如就赏她点泔水怎么样?”
“……”
谢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二丫的脑海当中无能狂怒了。
相比之下,二丫表现得淡定多了。
她不是不能吃泔水,只是如今世子也在她的身体里,她吃泔水不就相当于世子吃泔水吗?
想到这里,二丫冷笑,“打量我跟你们是一样的身份吗?我这丫鬟的身份只是暂时的,小姐日后嫁到谢府,少不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们现在喂我吃泔水,就不怕以后我有仇报仇吗?”
“小姐是金贵人,又是谢家未来的主母,我是真心实意的跟她办事。可你们要是这样做,哼!小姐能一直护着你们才好。”
这话一出,几个婢女的脸色都变了。
“你在威胁我们?”
“你算什么东西啊!”
有人气不过,一巴掌甩到二丫的脸上。
二丫二话不说,同样甩了过去。
“我再不是东西,现在也是在世子和未来世子夫人面前过了明路的。还是说,你以为打压了我,就有机会爬上世子的床?”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对方吓得脸色惨白。
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绿霏是什么下场,她们这些做婢女的心知肚明。
就算她们有爬床的心思,也得有那个命才行啊!
见她们脸色有异,二丫心里立即冒出一个念头。
“你们知道绿霏是怎么死的?”
“你们知道是不是?”
见二丫逼问,其中一名婢女恼道:“谁不知道,绿霏是被外面的混混给杀得。”
“绿霏明明是陆府定下的试婚丫鬟,结果竟敢跟外面的男人有了收尾。死了反而还干净。”
“……”
几个人言辞凿凿,但二丫从小混迹在市井当中,最擅长察言观色,立即发现其中一名婢女的脸色不对。
她盯着对方,认出她是陆清荷身边的大丫鬟,好像是叫做什么霜红。
“好了,没事提这种晦气事做什么?走走走,大晚上的也不嫌渗人。”
霜红打发走了其他婢女,恶狠狠的瞪了眼二丫,这才离开。
离开前,还将柴房的门给锁上,显然是打算将二丫关在里面一个晚上。
二丫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在外面的动静渐行渐远之后,她突然扒拉起一旁的柴火来。
谢绥见她还有力气,忍不住劝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就好好待着。柴房简陋,但好歹也能遮风挡雨,你这身体虚弱,还是好好……】
谢绥沉默,视线所及,二丫已经将柴火累得大概一人多高,靠在柱子边上,摇摇欲坠。
不用听二丫的心声他也猜出了她的想法。
二丫抬头看向柴房上方。
柴房是陆清荷院子里单独建起来的小矮屋。屋顶用的是悬山顶的构造,在柱子之间还留了空用来通风。
那通风的口子不大,但二丫身材娇小,身形又很是灵活,只是费了一点力气,就从通风口窜了出去。
谢绥看得提心吊胆,等她安全的把脚落地实地后,他才发现自己安心了些。
【你竟还有这样的身手。】
二丫很是自傲,小意思,我经常摸进别人的家里……
二丫顿住,但念头这种东西,转瞬间就生出许多。即便她努力想要克制想法,谢绥还是知道了。
她甚至做好被谢绥训斥的准备,不料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二丫有些尴尬,主动说道:也不知道陆清荷会把天海砂藏到什么地方。
谢绥说道:【既然是谢府下的聘礼,大抵是都放到一处去了。】
他和陆清荷是贵妃娘娘赐婚,为了双方的面子,聘礼自然是不能少的。
前段时间,谢府的聘礼陆续进了谢家,单单聘礼单子就从上午的辰时念到午时,一度成为京城一大盛况。
他虽然不喜欢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但到底是自己的婚事,所以他全程看下来,大抵知道聘礼放在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