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复杂地眼神看着常傅。
常傅能明显感到计程的慌乱,接下来的问题,估计她也很难问得出口了。
他索性替计程问。
“李老师,报社大楼下,有个保安亭,保安亭有个保安,做了好几年了,名字好像叫何吉来,他是个光头,你有没有印象?”
李如功想了有三秒钟的时间,随后道:“老何?有印象啊,我虽然跟他不熟,但是还是认识的。”
常傅道:“大概三年前,他是不是勾引人家老婆,然后被人家老公追到保安亭,打成了植物人?”
“这件事闹得很大,那天,正是中午,很多人都看到了。”
李如功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惊讶,他“啊”了一声,“没有啊。”
常傅认真问道:“真的没有吗?您再好好想想。”
李如功很肯定道:“没有,我在报社很多年了,周边的人,我很多都认识,我们就是搞新闻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真的闹过那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不知道。”
常傅看了计程一眼,发现她脸色一阵惨白,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紧紧握住了计程的手,接着问道:“你们报社有个同事叫周晓晓,三年前,她的儿子周毅铭是不是偷偷跑去水库游泳,最后淹死在了水库里。”
李如功“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瞬间布满了怒气。
虽然是常傅在问话,但是李如功看的却是计程。
“小程,我不知道你今晚怎么了,是开玩笑也好,玩游戏也好,但是不管是游戏还是玩笑,它都得有个度。”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过分,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说老何也就算了,咱们也不熟,但是程大哥还有周晓晓,那都是咱们的同事,特别是周晓晓,她都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咒她?”
“她这辈子,为了她的儿子,她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她把周毅铭的命,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
“你们真的应该庆幸,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我站在你们面前,如果你们在周晓晓面前说这些话,我敢保证,你们绝对会被周晓晓打。”
骂完,李如功来到了计程面前,语重心长道:“小程啊,一直以来,你都很乖,我不知道你今晚来找我问这些问题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希望,除了我之外,这些问题,你不要再问其他人了。”
“我呢,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行吗?”
计程眼里,闪烁着泪花。
她看着李如功,这个像她父亲一样的长辈。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那些记忆,在她脑海里,就像烙在里面一样,是那样的真实。
但是现实给她当头一棒,她亲眼看到了跟记忆不一样的画面,亲耳听到了与她记忆完全相反的话。
她知道李如功在等她开口,说我知道了,一定听你的。
但是她说不出口。
她从小就是那种认死理的性格。
就是俗称的犟。
别看她柔柔弱弱的,但是可犟了。
常傅看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连忙将计程拉了出去。
出了办公室之后,常傅让计程在外面等等,他重新走进了办公室里,还刻意关上了门。
过了大概两分钟,常傅从走出办公室。
常傅开门的时候,计程往里看了一眼。
她清楚看到,里面的李如功已经恢复了刚刚的神色,坐回到了电脑前。
计程好奇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常傅拉着计程走出报社,有些敷衍道:“没说什么。”
不可能没说什么,前一秒,李如功脸色还带着怒气,常傅进去之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李如功脸上的怒气便消失不见了。
肯定是常傅跟他说了什么,他的怒气消失了。
计程有些生气,“我们这才确定关系几天啊?现在都开始敷衍我了,以后还得了?”
常傅叹了一口气,“亲爱的,我不是在敷衍你,只是怕你听到真相,伤心…”
计程冷声道:“不让我知道真相,我更伤心。”
常傅思考了两秒钟,开口道:“我刚刚进去跟你们领导说,你生病这两年,可能记忆出现了错乱,让他不要多想,只是一点记忆出现了错乱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肯定要跟他解释清楚啊,毕竟你现在还要继续在报社工作的。”
“他表示理解。”
“就这样了。”
计程知道常傅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此时的她,内心还是仿佛升起了一团火,并且这股无名火迅速窜起,直冲她的脑门。
计程甩开了常傅的手。
眼睛里的泪水,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连你也以为我发神经是不是?”
常傅看到计程这样,完全没反应过来,他错愕地看着计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计程哭着道:“别人怎么看我,我无所谓,我也不在乎,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男朋友,如果全世界都不相信我,我也无所谓,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我也满足了。”
“可是现在,连你也不相信我。”
计程举起手,“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程大爷的右腿截肢了,何吉来变成了植物人,周毅铭在水库淹死了!”
常傅连忙将计程的手放了下来,计程的情绪很激动,他害怕一会报社下班的同事经过听到了,连忙将计程拉到了楼梯拐角处。
他看着计程,一脸的无奈,“亲爱的,你还要我怎么相信?李如功都那么说了,三年前,程大爷没有经历过车祸,何吉来没有被人打,周毅铭也没有淹死。”
“你自己也看到了,程大爷生龙活虎的,何吉来依旧潇洒,周毅铭就在你的眼前,看得到摸得着。”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些事,太离谱了!”
计程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这就是你觉得我的记忆出现了混乱的原因?”
常傅不知道该怎么跟计程解释,他道:“我不是医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记忆出现了混乱,那…那只是为了说服李如功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