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蓝羽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反倒让计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半晌，计程才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掩饰啊。”
蓝羽拿起筷子，继续吃菜，“掩饰什么？这不正是你想听到的吗？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懒得隐瞒了，一直装他，挺累人的。”
“怎么，好像跟你如实坦白了，你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计程不是不高兴，而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很快，计程也释然了。
蓝羽就是这么个人。
当你觉得他会跟你坦白的时候，他说的全是谎言，当你觉得他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时候，他会把什么都告诉你。
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行啊，既然你不继续打算藏着掖着了，那你把什么都告诉我吧。”
蓝羽夹菜，吃菜，吃得非常开心，除了刚刚被拆穿的时候，稍作停顿之外，略感意外之外。
现在的他，非常的自然，好像就是真的来吃饭的。
“你想知道什么？”
计程道：“我想知道所有。”
蓝羽道：“你胃口挺大的。”
计程看着他，一桌子菜，他已经吃了一小半了，“我胃口没你大。”
蓝羽笑了笑，“也还好，在国内，我吃得也挺少的，但到了瑞士，我发现这边的菜，真的很适合我的胃口，胃口确实大了。”
计程道：“我看你是在提前享受吧，进了牢房，你就没机会吃那么好的东西了。”
蓝羽笑了，“坐牢？怎么？想报警抓我啊？你觉得，报警有用吗？”
计程道：“怎么没有用？你杀了我父母，你不害怕，是因为这里是瑞士吗？在瑞士，我一样能报警抓你，因为杰克不见了！”
蓝羽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为了避免被打扰，计程订了一个包厢。
蓝羽看了一眼窗外，酒店生意很好，大厅几乎坐满了。
他收回视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为了这顿饭，你好像做了不少准备，但是很多准备，都是多余的，就像这个包厢。”
计程道：“你少扯别的有的没的。”
蓝羽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包厢里的玻璃，是单向玻璃吧，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你明知道我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事，你就这么直白地拆穿我，不怕我杀了你吗？”
蓝羽将桌子上的餐刀拿起来，拿着餐刀在他手上舞了个花，把玩得非常娴熟。
“我现在，拿手术刀，很熟练了，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拿不稳。”
蓝羽将餐刀放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光手术刀拿得稳，我还知道你身体哪个部位最脆弱，大动脉在哪里。”
“咻”的一下，蓝羽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只要一刀，你人就没了。”
蓝羽捏了捏手指，将手指捏得嘎吱作响，“但如果你将地点设在外面的大堂，我就不敢动手了，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我就是神仙，我也没法为自己辩解。”
“但是包厢里？我可以说你是自杀的，谁知道呢？这包厢里，除了你，就是我。”
“这个包厢固然很安静，但是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安全。”
计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惧意。
这蓝羽，真是捉摸不透。
计程以为，他不会杀自己，但是这个想法，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蓝羽为什么不会杀自己呢？为了他的安全，他连她爸爸妈妈都杀了。
只要危及自己的安全，蓝羽谁都敢杀！
而蓝羽说的也没错。
包厢又没有摄像头，服务员上完菜之后，如果不叫他们，他们是不会贸然进包厢的。
蓝羽可以杀了她，然后一点点的慢慢地伪造现场。
大堂确实不一样，蓝羽只要敢有所动作，计程只要喊一声，那么他就杀不了她。
看来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计程正在考虑要不要夺门而出。
好巧不巧的，她坐的地方，还正好是门的对面，距离包厢大门最远的地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蓝羽坐的地方，离门最近。
就算现在要跑，计程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跑。
因为要出去，势必要经过蓝羽。
蓝羽看到了计程的小动作，也看穿了她内心所想。
他哈哈大笑了一声，“我吓你的，瞧你，这么不经吓？脸色都白了。”
“我如果想杀你，绝对不会提前告诉你的。”
“而且，我杀你干嘛？我都打算把什么都跟你说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杀人狂魔啊？”
“况且，你还救过我的命。”
计程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也没比刚刚好多少。
“好了，不逗你了。”
“我是故意露出破绽给你的，但是没想到，你那么笨，竟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看出来我不是杰克。”
“在国内，在那间破烂的诊所，我不是跟你承诺过吗？只要你能救我的命，那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
“我现在安全了，不会有人再想着杀我了。”
“所以，现在，也算是实现自己诺言的时候了。”
蓝羽端起酒杯，“不用害怕，喝点酒，酒能壮胆，你这个样子，我真怕跟你说了，你听了之后接受不了猝死在这里。”
计程端起酒杯，她浑身都在颤抖，所有的真相，在这一刻，都会被揭晓吗？
“叮”的一声，两人碰了一下杯。
一口酒下肚，计程脸色瞬间红润了。
蓝羽收起自己的不正经，道：“你爸爸妈妈，不是我杀的，杰克，确实不见了，他死了，但是他也不是我杀的。”
计程脸上刚刚泛起的红晕瞬间消失了，又变得极其苍白，“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蓝羽问道：“你是问你爸爸妈妈，还是杰克？”
计程道：“都问。”
蓝羽道：“你爸爸妈妈是杰克杀的，杰克，是你爸爸妈妈杀的，他们双方互搏，最后同归于尽。”
“也就是说，你那天送我回家，你爸爸妈妈赴约之后，在我家发生的事，与你预想中的，有一点点不同。”
“我跟杰克互换了身份。”
“你爸爸妈妈以为，杰克是我，而他们要杀了杰克，杰克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啊。所以，就打起来了，最后很不幸，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