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后立马又扑到了程妙的怀里。
只是一个劲地哭，“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我要回家！呜呜呜！”
程妙平常是一个很冷酷的女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工作还是生活，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但此时她只剩下了慌乱。
现在出院显然是不理智的，计程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但是不出院，她又有点害怕。
程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虽然她很清楚这世上没有鬼，但是就是怕。
这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小时候小区里的哥哥姐姐们经常带着她一起看恐怖片。
她并没有因为看多了恐怖片而对鬼怪之类的东西免疫，反而变得更害怕了。
计程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故意用这个吓她的。
见程妙犹犹豫豫毫无反应，计程不由得大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把整栋楼的医护人员包括住院患者都给惊出来了。
所有人都纷纷注视着这对母女。
“妈妈，我…”
程妙感受到了无数的异样的目光，她也是好面子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地缝倒是不用钻，转身回房关上门即可。
但是她不敢。
她只好快速捂住了计程的嘴巴，不让她继续喊出声了，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安抚她。
“好了，我们出院，今晚就回家。”
计程听到这话，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过她依旧死死抱着程妙，就怕她反悔。
她要是反悔，她还得来一次。
不过好在程妙是认真的，她带着计程去找了主治医师。
认真询问了计程的病情，是否可以提前出院，以及提前出院后回家有什么注意事项。
经过一番评估以及程妙的坚持之下，谢医生同意了计程出院。
办理出院手续之后，计程跟程妙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彩虹见计程回来，喵喵喵地朝她跑过来，翘着长长的尾巴，用她的身体蹭她，还一边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看起来非常兴奋。
计程把它抱起来，将脸埋进彩虹的毛发里，软软的，暖暖的。
彩虹蜷缩在计程怀里，一动不动，非常享受。
回到家，看到计程心情大好，一人一猫相处得如此融洽，程妙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只死猫，总算没白养，关键时候还是能起到那么一丝作用的。”
这只猫其实并不是程妙养的，程妙并不喜欢猫，计程她爸爸喜欢猫，在他的强烈坚持之下才养的。
看到计程抱猫的温馨画面，程妙只是忍不住发了一句感慨，仅此而已。
但是计程却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
“妈妈，你刚刚说彩虹在关键时候还是能起到一丝作用的是什么意思？”
程妙现站在玄关，猫着腰边脱鞋边道：“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啊！以前你生病啊，总是愁眉苦脸的，怎么哄都哄不好，但是回到家一看到彩虹，你心情瞬间就好转了。”
“只有那一刻我才觉得，这只死猫没白养。”
计程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过程妙背对着她，倒是没看到她脸色的变化。
彩虹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她怎么记得，以前彩虹从来不给她抱呢？
她试图抱它，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强行来，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被它抓咬，然后去打狂犬疫苗。
“我都忘了，以前回家，它都会扑到我身上来吗？”
程妙换好鞋，把发夹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开来。
计程抱着彩虹，一边抚摸它细腻柔软的毛发，一边跟着程妙来到穿衣镜前。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很陌生很奇怪的感觉。
程妙正在照镜子，时不时视线也会落在身后的一人一猫身上。
“那当然了，虽然彩虹是你爸买回来的，也是他铲屎喂养，但是彩虹最喜欢你了，你看，它现在趴在你身上多舒服。”
计程越听越感到害怕。
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
彩虹很高冷，很有个性，它根本不会主动亲近任何人，也不会让人抱。
妈妈这是怎么了？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风韵犹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她多了一份别样的知性美。
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妈妈！
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计程如此陌生。
计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内心的疑惑说出来。
程妙在镜子里看到了计程的脸色变化，她立刻回头，满脸焦急。
“你脸色好差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来来来，坐着休息一下，快别站着了。”
程妙将计程拉到沙发上，随后也坐了下来。
她将彩虹从计程身上拿走，将猫扔在地上，赶它走。
“走走走，你太胖了，姐姐抱不动你。”
随后又转向计程，一脸担忧道：“程程，你没事吧，要不用不用回医院看看？”
计程摇了摇头。
刚刚程妙从她怀里抱走猫的动作，让她也很是疑惑。
在计程的印象里，彩虹谁也不喜欢，但其中也有区别。
它对计程还有计皆如，只是不亲近。
但是对程妙，那是真的不喜欢。
它看到她就跑，因为它害怕程妙。
程妙讨厌它可不只是讨厌而已，她揍过它。
平常彩虹看到程妙，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撒腿就跑。
但是刚刚程妙靠近它，甚至是上手抱它，它都没有炸毛，也没有一丝抗拒。
计程摇了摇头，“不用了，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妈，你是不是失忆了？彩虹以前从不给人抱的啊，它很有脾气有个性的，它以前怕你更是怕得要死！”
程妙眼里有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如初。
“是吗？我都忘记了，唉，这两年，为了照顾你，四处辗转，都很少在家，平常都是托亲戚喂养它，也许是亲戚养它这些日子，它性格变好了呢。”
“你妈妈我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我看到你一回来它就扑到你身上，我还以为它很喜欢你呢。”
程妙跟计皆如为了计程，这两年确实鲜有在家，为了计程的病，两人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不在家的这两年，彩虹确实是托亲戚上门喂养的。
所以程妙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小事，她确实也没精力去记，记错或者忘记都有可能。
但是程妙刚刚那个慌乱的眼神，让计程又有些怀疑。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医生说你不能熬夜。”
计程不再说什么，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