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翎寒微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他狭长的眼眸看不清深邃的瞳孔,可是却让人感受到他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有种把人放在刑架上凌迟一般,每一寸皮肤都是疼痛的。
戚远森觉得难受,宋佳觉得更加难受,一边是被迫承受墨翎寒的压力,一边是心疼自己的老公。
她的老公在自己的心里是一个大英雄,他的膝盖只能跪自己。
“老公,起来。”
戚远森不为所动,脸上带着战战兢兢害怕的神色。
宋佳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她怨怼的看着墨翎寒,喊道,“墨先生,你这样做得不对,我们虽然有错,但是我们最终没有去到医院,在那边我们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医院,只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说法,真的是出去玩玩,然后去谈生意的。”
宋佳的话说得有些急,所以声音听起来很尖锐,带着几分的攻击性,墨翎寒抬眸,看向前面跪着的他们,他只是觉得好笑。
半勾着唇,没有一点温度,满是凉薄的味道。
“你说什么?做得不对?”,墨翎寒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
宋佳只觉得心里恶寒,她害怕极了墨翎寒此时散发出来的气场,可是自己已经开口说第一句话,回怼墨翎寒了,现在又收不回来,她只是顾着勇气,梗着脖子对墨翎寒说道。
“是,我们现在怎么说都是阿暖的父母,你喜欢阿暖我们都看得出来,我们和阿暖是父母的缘分,如果你以后和阿暖在一起了,我们也是你的父母,你这么对我们,你觉得好?”
墨翎寒一听宋佳所说的话,他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只不过这笑声背后泛出来的冷意让人难以忽视,甚至有种阎王照唤的感觉。
他的手摩挲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的样子,可眼眸之中突然射出锐利的光看向戚氏夫妇。
他只是淡淡的开口道,“阿暖可以没有父母。”
他的话比他的眼神来得更加可怕一些。
戚远森刚才听到自己妻子说的话,他心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以后他和阿暖在一起,那他就是他们的女婿,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他对他们应该是尊重的,而不是现在这么冷情。
可在刚才墨翎寒说那句话的时候,戚远森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一个恶魔始终是恶魔,他恶名在外,手段阴狠毒辣,为人狠绝,他能够被冠以‘撒旦’的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他说阿暖可以没有父母,那他的意思是他可以把他们一家三口毁灭在这个世界上。
戚远森的身子忍不住打颤,赶紧的伸手来捂住宋佳还想说什么的嘴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跪在地上连忙喊道,“墨先生,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绕过我们,就这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出什么纰漏了,墨先生,求你。”
说话间,他还强行拉着宋佳的身子一起朝着墨翎寒磕头。
墨翎寒坐在那,却不为所动。
他淡淡的开口,声音很低很低,语气也很缓,问道,“你觉得这次我该用什么方式惩罚你们?”
“违抗我命令的人只有一次机会,你们已经用过了。”
是在那次,他们从月城逃跑的时候,墨翎寒已经忍下好脾气放过他们了。
戚远森听这句话,他心如死灰。
他真傻,墨翎寒做任何事情都不会人情的,他做事情一向只凭自己的喜好,如果他真的要把他们家给毁掉,就是弹指挥间的一件事情,更何况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他的命令,现在他哪里会肯放过他们。
“墨先生,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敢了。”
戚远森再次拉着自己的妻子磕头,他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落地的瞬间发出闷响。
戚远森疼吗?那是肯定的,只不过这点疼和他的家人的性命相比,他就算是把脑袋给磕破了都没有关系。
宋佳也被带得身子摇摇晃晃,她看到自己老公如此害怕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变得很严重了,她拉着戚远森的衣服拉得很紧,害怕得也身子忍不住颤抖。
是的,墨翎寒从来不会给别人任何反抗自己命令第二次的机会,尤其是这样拎不清事情,还出尔反尔的人,他是更加反感。
他姿态优雅而慵懒,手轻轻的摩挲自己的薄唇,视线如刀,带着几分的嫌弃,对着身边的保镖开口道,“处理掉。”
他停顿片刻,再次说道,“医院那边,也让人处理掉。”
什么?他要动自己的亲生女儿?
戚远森一听,他就慌了,好像灵魂在这一瞬间被扰乱,被切割,让他失了智。
不可以动他女儿的,他女儿就是他们的命,绝对不可以。
“墨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对不起,墨先生,原谅我们。”
戚远森从四米处的距离趴在地上跪着向墨翎寒的方向移动,不只是汗水,连眼泪都一起流出来了。
墨翎寒说的话从来不会有假,他说要怎么处理就一定会办到。
戚远森只瞧见前面有一个黑色的大坑,大坑里是森森白骨,这些白骨都是墨翎寒弄死的人。
而他们一家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墨翎寒推着往坑里去,他们没有能力反抗,也反抗不了。
戚远森只有不断的哀求眼前的男人,希望他慈悲,希望他能够临时改变自己的决定。
可是凉薄如墨翎寒,他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在戚远森跪着来到墨翎寒的身边,想要伸手去晃他的脚求他原谅的时候,墨翎寒的脚冰冷的抬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
戚远森已经忘记了疼痛,他现在只想如何求墨翎寒放过自己,他被踢开,再次跪着朝墨翎寒趴过来。
这次他并没有能够来到墨翎寒的身边,因为墨翎寒身后的保镖已经走上前,挡住了戚远森的到来。
他们站在自己的面前像组成了一堵围墙,而这堵围墙隔开了他所有的希望。
“墨先生,求你放过我,求你,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敢那样做了。”
戚远森声泪俱下。
反观宋佳,她变得冷静很多,可是她是真的冷静?只是这个人是真的被吓傻在原处了。
她看到一道影子从自己的面前飞过,那是墨翎寒的保镖踢飞了戚远森,她听到一阵哀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跌倒在地上,此时嘴角已然流出鲜血的人,她惊恐的跑过去。
“阿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阿森,你没事吧。”
宋佳扑了过去。
宋佳一向温柔,且注意形象,当了多年的阔太太,她已经养成了不急不躁,还很自娇自贵的性格。
可是现在,她哪里还管自己的形象,看到老公成了这个样子,她直接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一起哭出来了。”
墨翎寒只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演的这出苦情戏,他丝毫不动摇,他的眼睛不转动,表情没有一丝明显的变化。
只不过他心里觉得烦躁,因为这声音对于他来说是真的聒噪,打扰到了他的耳朵。
墨翎寒冷漠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拖出去,还有让人给我把客厅给打扫干净!”
他连一点他们眼泪的味道都不想沾染,他心里只觉得很脏。
听到墨翎寒这么开口,他身前的保镖再次动起来,朝着戚氏夫妇走去。
二话不说,直接把人给架起来,带着出去了。
戚远森觉得一切都完了。
他身体都软了下来,因为身体的疼痛,因为他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而且这种死刑无法驳回。
只是他很心疼自己的妻子。
“墨先生,求你了。”
在被拖走之前,他依旧怀着最后的希望,在和墨翎寒求情。
宋佳看到自己老公这么颓唐的样子,她只觉得很难受,她突然看向墨翎寒,尖叫了一声,质问墨翎寒,“你可以对我们做任何的事情,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和阿暖也是有感情的,我们不见了,你该怎么和阿暖交代?”
这句话说完,戚氏夫妇已经被带走,并且消失在墨翎寒的视线里。
墨翎寒坐在沙发上,稳坐如钟。
庄言一直立在一旁,他看到了墨翎寒没有多少几句话就把人直接判了死刑的样子,明明是云淡风轻,可看起来却是那么可怕,气场凛人。
庄言想,这或许才是真实的墨先生,他冰冷,孤独,傲气凌人,是谁都不可以挑战的对象。
他的温柔,就只对七小姐而已。
庄言庆幸,自己从来没有惹恼过墨先生,但是在这瞬间,他有些虚怕。
正如刚才宋佳在临走之前所言,如果戚氏夫妇真的离开了,那七小姐肯定会去找,墨先生大可以一个车祸的名义让他们消失,可是七小姐刚找到父母,他们就离世,这对她来说打击得多大,她得多伤心。
如果七小姐伤心,墨先生就会不开心,如果墨先生不开心,那最后受伤的是谁?
是待在墨翎寒身边的他无疑。
庄言想到这一层关系,他胆寒,但是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和戚氏夫妇求情,跟墨翎寒的时间长了,他也知道墨翎寒的性格,只要他决定的事情,那他一定会把这个事情贯彻到底。
戚氏夫妇得死!
不,戚氏夫妇不能死,如果死了七小姐就会伤心,她伤心墨先生就不开心,墨先生不开心就……
还是这个死循环的问题。
庄言站在一旁局促不安。
墨翎寒的眼眸轻抬,冷眼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冷声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在这里磨磨蹭蹭。”
庄言一听,他赶紧的提步上前,顺溜的来到墨翎寒的跟前,他把脑袋低得很沉,他捏了一把冷汗,最终还是选择开口道,“墨先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墨翎寒的眼皮一抬,庄言感受到那凛冽的光,不等墨翎寒开口,他心虚得一批,就忙里忙慌开口道,“墨先生,现在七小姐和戚氏夫妇的感情还挺好,我担心戚氏夫妇出意外的话,七小姐会难过,而且我调查清楚了,他们确实没有说出和医院有关的任何一个字。”
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所以一切都应该可以挽回,也值得原谅的吧。
庄言的话让墨翎寒的眼神变得更加凛冽了几分,扫在他的身上,庄言的后背冷汗直流,他只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
通常在遇到当不当讲的事情的时候,最好闭嘴,这才是作为人的生存之道。
可是现在他好死不死的说出来了。
好想有一个地洞,能不能钻进去。
沉默,是死寂一般的感觉,短短几分钟,庄言就感觉自己好像熬过了几个世纪。
“你去看看,戚氏夫妇死透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先给我放在地牢里等着。”
墨翎寒淡漠的开口,之后起身,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庄言看着墨翎寒离开,他赶紧的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出去了。
好在戚氏夫妇还算幸运,他到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丝呼吸,两人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人样。
墨翎寒的话庄言不敢不听,他只是吩咐那些人道,“把人给我抬起地牢里。”
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道,“不要让他们死,但是也不要医治,吊着一口气就行。”
看着这两个已经晕倒了的人,庄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表情多少有些无奈。
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你们已经挑战过墨先生一次,为什么还要挑战第二次?是不相信传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
墨先生现在能留他们一条性命,已经算是仁慈。
戚暖暖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了。
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要准备车子,因为墨先生可能要出门。
庄言从刑罚室出来,刚来到院子里,就看到了本来停在院子里的那辆劳斯莱斯启动,疾驰而出。
他奇怪的问旁边的一个保镖,“这不是墨先生的车子?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把车子给开走了?”
保镖道,“是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