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谢明睿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虽然他在极力地克制,但易少言多少还是觉察到了谢明睿身体状况的变化。
易少言给尚在发愣的谢明睿披好披风然后系上带子,雪白的狐狸毛衬得谢明睿的脸色更加俊美。
谢明睿心里微动,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易少言的手臂,“师父我——”
“哐!”
“咚!”
“哗!”
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远处一阵叮铃哐当砸东西的声音给打断了。
方沁阳和赵千越立刻被这阵声音吸引住了,冲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探头探脑,“教主,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
谢明睿眉头微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无关的热闹就不要凑了。”
方沁阳乖乖地“哦”了一声,倒是赵千越还在跃跃欲试,“可是那边看上去好像很好玩,围了一大群人诶!”
易少言:“咱们难得来这里一趟,过去看看不会耽误什么事的。”
谢明睿不语,易少言干脆擅作主张拉着他的胳膊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带,方沁阳和赵千越兴致勃勃地跟在他们身后。
“来都来了,不妨多看看。你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叫我要想开点,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易少言絮絮叨叨地拉着谢明睿来到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才发现刚才的声音不是在砸东西,而是在……砸人。
眼前的一大片空地被几根粗糙的麻绳简陋地围了起来,一个长相粗犷穿着黑色兽皮劲装的年轻男人毫不留情地把另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男人摔在了地上。
离得近的当时就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易少言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问周围的百姓,“请问这是在干什么?”
“一看您就是外地来的,这人是咱们镇子里力气最大的陈一德,每个月的今天都要在镇口摆上擂台。喏,你看到那边那个破碗没?”
易少言顺着他指的的方向看过去,角落里确实有一个缺口破碗,里面似乎装了些散碎银子,“看到了。”
“陈一德每次会在碗里装五两银子,要是能打赢他就能把银子带走,要是打不赢反倒得留下五两银子。这已经是今晚第四个挑战他的人了,估计也得认输了。 ”
易少言跟他道谢后转头看向擂台,另一个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陈一德像地狱来的恶鬼一样面无表情地朝他走过去,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你输了。”
趴在地上的人咳出一大口鲜血,勉强支撑着站起来从衣袖里掏出银子递给陈一德,“是我输了,钱给你,不打了不打了。”
说完就连跑带爬地离开了擂台,陈一德把银子放进破碗,如猛兽般残忍嗜血的目光在四周环视了一圈,“还有人要打吗?”
周围鸦雀无声,易少言和谢明睿对这种靠蛮力取胜的武功不感兴趣,对他碗里那几十两银子更是提不起兴趣。
而站在他们旁边的两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又低声吵了起来。
赵千越:“无聊,纯粹是靠力气取胜,一点技巧都没有。”
方沁阳不屑,“我看你就只会空口说白话,实际上连力气都比不上人家吧。”
“谁说我比不上他了?”
“那你就去跟他比啊,胆小鬼!”
“比就比,你才是胆小鬼!”
谢明睿:“师父走吧,后面估计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好。”易少言点了点头,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方沁阳跑到他面前低着头不住地绞着手指。
易少言还以为她不想走,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沁阳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不过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赵千越哪儿去了?”
方沁阳抬起头瑟瑟地咽了一口唾沫,举起手指向他们身后的擂台,“他、他在那里。”
易少言一惊,连忙转过头去,只看到赵千越昂首挺胸地在陈一德的破碗里放进五两银子,然后往后退了三步和陈一德拉开距离,“对了,我能用剑吗?”
“不能。”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赵千越心里微微有些慌乱,赤手空拳跟眼前这人打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钱都给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赵千越斜睨了一眼方沁阳所站的地方。在心里权衡了一会儿还是抬起下巴故作淡定道:“来吧。”
眼看着赵千越和陈一德真要交手,易少言咬了咬牙想把他给带回来,然而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谢明睿抓住了手臂,“师父你不用太着急,赵千越他也是从小习武有一定功底的。”
“可是那个陈一德人高马大的,万一出了什么事……”
“放心吧,我们在这儿盯着,真出了什么事再上去也来得及。更何况,”谢明睿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满脸焦急担心的方沁阳,“赵千越他应该也不想我们现在插手。”
易少言立刻会意,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这两小孩吵着吵着还吵出感情来了???
“你说这谁家孩子怎么敢和陈一德交手?”
“不认识,没见过,估计是外地来的。不然怎么年纪尚小却敢迎战陈一德,简直是不要命了!”
“不过陈一德他向来不会下死手,估计最多就是个重伤。”
“那可不好说,要是打红了眼……”
伴随着周围百姓的讨论声,赵千越和陈一德已经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