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裴世安回来后又变得格外忙碌,甚至有的时候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他说裴世景惹了点麻烦,他得花点时间处理。
还说府里的人他都清理过了,让我这段时间都待在府里不要乱跑,等他忙完了就带我出去浪迹天涯。
他说的轻松,但我知道裴世景惹的麻烦肯定不小。
外面的事情我帮不上,就尽力约束好府里的人,不给他添麻烦。
闲时就去婆母院里陪她聊天。虽然婆母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我知道没有一个母亲是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的。
想想上次她来我院里说的话,那时候她应该就已经知道裴世安是裴世景了。
我不怪她不告诉我,毕竟两个都是她儿子,她内心应该也是很不安的吧。
这天是除夕宫宴,皇后又亲自下帖邀请我和婆母,我们不得不去。
当今天子已经年近花甲,经常缠绵病榻,因此最近几年都是太子监国。
前朝由太子主政,宫宴之事近几年也都是太子妃在操办。
皇后已经许久不管事,这次却突然发帖给我和婆母,可见不一般。
想想也只有一个可能,宁王。
现在这位皇后是陛下娶的第二位皇后,只育有宁王一个儿子。
而太子则是陛下元后所出,都是嫡子,有些事情可想而知。
今天的宫宴注定不安宁。
14、
宫宴在长春宫举办,我和婆母到的时候殿里基本已经坐满了。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却发现慕容雪也坐在边上,她怎么也来了。
没过多久,天子携着皇后入座,太子和太子妃坐在下首。
众人高呼万岁后,宫宴正式开始。
一场精美的歌舞结束,宁王主动献上剑舞。
我没有心思观看,用眼睛满场寻找裴世安,只要他在,我才能安心点。
“啊!”
“住手!”
“殿下!”
殿内骤然生变,我看到太子已经倒在地上,胸口流着血,是宁王刺了那一剑。
原来宁王舞剑,意在太子。
天子厉声喝道:“逆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父皇难道看不出么,本王在逼宫呀。”语气中是满满的胜眷在握。
“你!你…”
老皇帝话还没说完,宁王大喊一声:“都进来!”
一群士兵闻声而进,拔出刀剑把大殿围了起来,最后进来的竟然是裴世安。
殿内众人一阵慌乱,个个被吓出了冷汗。
而坐在旁边的慕容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了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看向裴世安,用眼神向他求救,他却不理我,直接走到宁王身边。
“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裴世安,你竟然敢谋逆?”天子质问。
“他不是裴世安,他叫裴世景,是靖安侯的第二个儿子。”
顿时殿内一番轰动。
“世景,动手吧!今天过后你就是靖安侯了。”
却见裴世安并没动手,而是把剑抵在了宁王的脖子上,说:“王爷记错了,下官就是裴世安。”
殿中的士兵也把剑指向了一些大臣。
宁王缓缓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王爷可以偷龙转凤,在下又为何不可以?”
这……真是搞得宁王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躺在地上的太子也诈尸,而我的父亲则拿着宁王的罪证呈献给天子。
我则推了推脖子上的剑,慕容雪见机收了剑,说:“要不为了裴世景,我才懒得管你。”
一场有惊无险的宫变就这样结束了,至此我也明白裴世景惹上的麻烦是什么了。
竟然跟着宁王谋逆,真是个疯子。
17、
半年之后,陛下退位,太子登基称帝,谥号明。
宁王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
这又是何苦呢!
做个王爷不是很好么,一定要去抢夺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连王爷也都做不了。
靖安侯府也不得安宁。
从宫变那天开始,整个京城都知道靖安侯府还有一个儿子的事情。
双生子的事情再也掩盖不住,山月一族的族人聚集在靖安侯府,逼着靖安侯府处死裴世景。
现在我真的同情裴世景,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有那么多人要他死!
族里很多人都是年龄很大的长辈,裴世安只能把镇守边疆的靖安侯请了过来。
作为父亲,靖安侯已经抛弃过裴世景一次,这次是怎么样也舍不得再抛弃他一次了。
靖安侯跟族人据理力争,但是一人难敌百口,气恼之下竟病倒了。
这可让裴世安急得团团转。
无奈之下,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隔天京兆尹就带着圣旨来了,说府里有人污蔑靖安侯二公子为妖魔,朗朗乾坤,此等妖言惑众之人,定要打入天牢处以极刑。
士兵一顿乱抓,抓了几个老的,其余的都让跑了。
年长的山月族族人蹲了几天天牢,吃了几日牢饭之后都老实了,再也不敢上靖安侯府扬言要处死谁了。
果然权力还是很有用处的。
靖安侯府终于重获宁静,裴世景也终于能有光明正大的身份。
裴世安拍着裴世景的肩膀说:“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
“不过我虽看着风光,其实从小都在苦苦支撑靖安侯府的门楣,这么多年我实在是累了!”
“你在外面逍遥自在那么久,现在是不是也轮到你来支撑了吧!”
裴世景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你想偷懒就直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裴世安劝说无果,只能日复一日地筹谋。
18、
这天我睡梦中被裴世安摇醒,裹了几件衣服就把我拉上了马车。
迷糊间我问:“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带你去行走江湖!”
“他们都同意了?”
“等不了了!”
原来是逃跑,怎么又有种私奔的感觉。
这时夜风吹进车内,撩起车帘的一角,我抬眼撇去,却见侯府门口直直地站着一个人。
这夜黑风高的会是谁?我揉揉眼睛再细看,那人却不见了。
算了,我不欲多想,倒头睡了过去,身旁是熟悉的体温,让我很安心。
走过很多地方后,我们在杭州住下了,这个温柔的江南水乡,让我很是喜欢。
我们开了一家书院,又把爹爹接来当了院长,在一群学生的笑闹中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后来,我无意中问裴世安:“就这么把侯府给他了,你舍得吗?”
他正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柔声说:“有你们在万事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