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朔王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手,从自己的袖子中甩出一枚暗器。
芙蓉几乎还没有看清楚暗器的残影,就被击中了心口,僵直的倒在了地上,几乎连抽搐都没有就死了。
一时间场面安静的只能听到潮水翻涌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风涟漪立在原地,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芙蓉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动一动就能踩到从她身体里渗出来的血。
形势瞬息万变,只在一念之间。
古丽倒吸一口凉气,一头扎进了赫朔王的怀里,她怕的要死,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李琰回过神,上前牵住风涟漪的手,把她从血泊之中牵了出来。
僵立的唐生迅速蹲下身,去试探芙蓉的鼻息和心跳。
他对宋堑摇了摇头,人已然是断气了。
宋堑皱了下眉,芙蓉原本不该死的,至少不是在这个时候死。
他们还有好多事没有问她,不管芙蓉再怎么狡猾,只要她自己不自杀,盘问下去总能得到点消息。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她劫持了风涟漪,就是罪该万死,从她动了心思的那一刻起,她就活不成了。
宋堑在芙蓉的身上搜了一番,果然搜到了一只小瓶子,应该是解药。
他把药瓶递给了唐生,面色凝重的等待着他的回话。
过了会儿,唐生似乎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似的长舒了口气。
“是解药,跟她之前下给风姑娘的一样。”
宋堑站起身来,看着并肩坐在另一边的风涟漪二人。
总算是有救了。
可是芙蓉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风涟漪?
她到底是想救风涟漪,还是想让她死?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矛盾,哪怕宋堑见过了再多的大风大浪,阴谋诡计,都想不明白芙蓉到底意欲何为。
最重要的是,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发生呢?
唐生站起身来,“我去煎药。”
“等等。”宋堑按住了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他转头望了一眼江畔横七竖八的尸体,这里面,西凉军的战士折损了小半,阿噶族全部被灭,他们的人倒是只受了点伤。
宋堑抬起手,召集了几个人过去轻点了西凉人的尸体,全部搬上了马车。
赫朔王愣愣的站在一边看着,半晌,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堂堂西凉王,见过天,见过地,但关于中原,关于皇室的阴谋,是他永远都想不明白的。
“带走你们自己人的尸体,想落叶归根是不可能了,先离开,找个清净的地方藏了。”
赫朔王狠狠的皱了下眉,这些人本不该死的,如果他们没有追出来的,谁都不会死。
“他们是因为你们死的。”赫朔王恼恨的说道,可是面对着对自己出手相助的人,却怎么也无法真的恨上。
“大王错了。”宋堑转过头,近乎冷漠地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你是因为我们才离开了西凉,而不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呢?”
赫朔王猛的一震,他想不明白,可是他能听懂宋堑的话。
他紧紧的攥起拳头,青筋暴起。
到底是谁?
古丽追了上去,“宋哥哥!”
宋堑诧异的转过头,“你在叫我?”
“嗯……”古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比你们都小,叫声哥哥也没什么不对的啊?不对,我想说的是,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这些人都死了,那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呢?”
宋堑笑了笑,抬起头拍了拍小丫头的头。
“你开窍了。”他招招手,让人把芙蓉的尸体抬了过来,“一个武力高强,又一身刺客打扮的女人,自然就是杀手。”
古丽懂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芙蓉的尸身,又连忙收回了视线,生怕自己做噩梦。
“干什么呢?”身后传来唐生有些郁闷的声音,“不干正事在这里亲亲我我?宋军师,您可真有一套的。”
宋堑抱起手臂,“呦,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我……我可没有!”
古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嗫嚅道。
“那我去陪我父王。”
“看看。”宋堑点了点古丽的背影,“人家小姑娘都比你坦荡些。”
唐生愣了,看着宋堑跑出了好远才追了上去。
“你说什么呢?谁不坦荡了!”
“谁心虚谁就不坦荡!”
“你嘴怎么这么碎呢?喂!你给我说清楚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从李琰和风涟漪的面前路过,李琰竖起手指,示意他们两个小点声,转头温柔的握住风涟漪有些冰冷的手。
“这么凉,我们先去马车里吧?”
“我想清醒一下。”风涟漪深吸了一口气。
以往头脑再不清醒,只要风涟漪吹到冷风,思路总能清晰一些,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理不清思绪。
“我想不明白。”风涟漪喃喃道,“她到底是谁呢?”
朝廷?和他们有仇的人?还是别的?
“不,不会的。”风涟漪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头,“她应该不是朝廷的人,也应该不是和我们有仇的人。”
芙蓉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人,她来的突兀,走的潦草,带着满身不为人知的秘密成了一个无声无息消失的世人中的一位。
良久,风涟漪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
赫朔王默认了他们同行,启程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通往北疆和西凉共同的那条路。
解药已经找到了,他们不必再赶赴苗寨,只需要回北疆就好。
整整三天,他们都没有片刻的停歇。
这些原本应该是仇家的西凉和中原人因为一场意外竟成了一个联盟,结伴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除了两个女人,其他所有的男人都上了场,交替着赶车,累了就窝在马车上睡一觉。
第三日傍晚,他们才停了脚。
风涟漪的醉红颜又发作了,众人只好停下来。
那宝贝解药派上了用场,唐生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生怕洒了。
看着李琰一滴不落的给风涟漪喂了下去,唐生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