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来醉红楼里的人应该是给了你不少好处吧?像你这种人,即便是出去做工,一辈子也赚不到什么钱。比起辛辛苦苦的劳碌一生,还不如走捷径。而且她吩咐你做的事对你来说风险并不大,所以你就也痛快地应承了下来,对不对?”
王安阳缓缓垂下了头,他不敢直视风涟漪的眼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却依旧咬着牙关闭口不言,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见他不说话,风涟漪也不急着催。
她对宋堑招了招手,示意他给自己搬来一把椅子。
坐下之后,风涟漪细细的想了一会儿。
“让我猜一猜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吧?”风涟漪慢条斯理地说道,“她应该是先给了你好处,然后又威胁了你的家人吧。她告诉你,这件事情风险并不大,你只需要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之后便可以拿到一批大笔的银子,然后和家人团聚,带着钱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回京城里来。”
风涟漪深深地望着他,“原本你心中也应该有疑惑,因为如果这件事真的没有风险的话,她又何须要大动干戈,又威胁你的家人,又许诺你大笔的报酬呢?但是你生活的圈子并不足以给你提供更准确的消息,即便是你去找人打听,也不可能了解内情,所以你就怀着侥幸心理来到了这边,按照她的吩咐把黎婉给放了出去。想必在被抓之前,你还做着你的春秋大梦,想着拿到了钱,便可以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去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风涟漪站起身来,“她既然能那么精准地摸索到你家人的情况,并且控制住了他们,又为何不能杀了他们呢?除此之外,还有你自己的性命,你现在已经暴露了。”
风涟漪勾起唇角,“所以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王安阳猛地一颤,他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腰间拔出匕首来,要插进自己的胸膛里。
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这边儿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宋堑就直接飞起一脚踢,把他的匕首踢到了地上。
风涟漪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音,“向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的人都会随身带毒,就是为了在自己被抓到的时候及时自尽,这样既没有痛苦,又不至于暴露出背后的人来。可惜你的主子现在也实在是没有能力办到这些,所以她只给了你一把匕首,而且她也并没有告诉你这把匕首是用来干什么的,直到我刚刚提醒,你才忽然明白了。”
风涟漪几乎一句一个惊雷,把王安阳惊的瘫坐在地,他目光呆滞,整个人都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几乎要被冷汗浸透。
风涟漪慵懒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行了,你也不必这么惊讶,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很不好意思,我恰好猜到了点子上。”
她转过头去和李琰相视一笑,“其实哪怕你不说,或是你刚刚成功自尽了,我也能猜到你背后的人是谁。”
风涟漪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名那个名字,
“她是温若兰。”
王安阳终于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来,他惊恐地看着风涟漪,一边瞪着腿一边向后缩去,仿佛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恶鬼。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安阳的声音已经变了调,风涟漪见着他反应这么大,就笑得更加开怀了。
“因为想在背后算计我的人本就没有几个,况且……”
风涟漪的话忽然顿了顿,她挑起眉头,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你刚刚见到我的真容时并不惊讶,这说明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并没有几个,这院子里的人不会叛变,他们不会说,那就只能是外面的了。秦大人嘛,他不会这么愚蠢。但是温若兰却是一个时不时就出来搅混水的,所以也只有她了。”
其实当王安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一时间,风涟漪就理清了很多事。
比如说那天在长街上,她不偏不倚的撞上了黎婉和李琰纠缠的一幕,而后又在当天晚上再度见到了黎婉。
曾经不知道内情的时候,风涟漪可以认定这只是一场巧合,但是如今知道的越多,风涟漪就越是觉得这其中有端倪。
其实原本就应该是秦楚萧和温若兰合起火来把黎婉送到自己面前的,他们的本意是挑起自己和李琰之间的矛盾,只可惜她和李琰已经相认了。
所以,当认清了之前黎婉突然出现的事并不是巧合之后,风涟漪心中便大概有了揣测。
能把王安阳送过来的人只有两个,那就是秦楚萧和黎婉。
风涟漪一向行事谨慎,他们二人就算是察觉了也不可能知道的的这么快。
而且按照秦楚萧的性子,他若是知道风涟漪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他一定会直接斩草除根的。
凭借这一点,就可以排除秦楚萧的嫌疑,那就只剩下一个温若兰了。
从之前二人相处的模式来看,风涟漪认定这二人之间应该是有一些仇恨的,所以在这么在这种紧要关头想要搅混水的恐怕也只有温若兰了。
所以想要猜透这前因后果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跪在面前的人被人利用,脑子又实在蠢笨,才看不明白这其中的端倪。
“真没想到啊。”风涟漪嗤笑一声,“你在醉红楼做工这么长时间,一直勤勤恳恳,实在是想不到原来你也是个卧底呀。”
看来这个世界上看似忠厚老实的人实则更容易心怀鬼胎,真是不能随随便便的轻信他们。
王安阳面露绝望,“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又何必要来与我说这些呢?你还不如干脆杀了我!免得日后我再来找你寻仇!”
“寻仇?”风涟漪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寻得哪门子仇?”
“风姑姑贵人多忘事,当然是不记得从前啦。”
王安阳抬起头来看向风涟漪,忽然面露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