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道理不是这样算的！反正事情还没成呢，咱也先别争这个。”
潘玉兰肃容打断，为了转移玉莲姐注意力，马上说起宋莹疑似虎视眈眈想搞鬼一事。
“也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万一不是她，而是你身边什么人故意咒你，你也得多留个心眼，别被人坑害了！”
玉莲又是一惊：“什么？又是宋莹那丫头？她鬼迷心窍了吗？怎么老是针对你？”
说着跺了跺脚。
“怪不得呢，我说我跟那赵老六没怨没仇的，干嘛诅咒我出事！那家伙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平时卖药材也喜欢搞小动作，鱼目混珠啥的，弄得城里有些医馆都不爱收小河镇人的药。呸！这混账，八成是拿钱替人办事！”
潘玉兰正要安抚，玉莲却拉着她往回走，说要让丈夫亲自送她和母亲回城里。
“走夜路不安全，前阵子就有人就被抢了。你心也太大了！都猜到她可能要下手，怎么还有心思留这儿吃饭过夜？刚刚要是马上回去，天擦黑也能到了……”
潘玉兰拉住她：“这种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出门前把钱都带上了，家里就锅碗瓢盆、被褥衣服啥的，外加几盆不值钱的普通兰花。她要偷，就让她偷去！正好我上派出所报案，给她个教训！”
玉莲冷静下来，觉得也有道理。
再想到妹妹出门前还不知那赵老六有鬼，却把所有存款都带上，显然是信了自己出事，准备尽全力救治自己，心中暖流阵阵。
“成！那明天咱早点起！我知道赵老六住哪，咱直接去他家堵人！有他作证，也好找出那背后弄鬼的小人！”
是夜。
因为厂里出了起生产事故、伤者较多，医护人手短缺，难得值了回前夜班的萧静棠正打着呵欠回家，却在拐进大水井巷时看到个鬼祟人影，腰微微躬着，像是抱着什么东西匆忙远去。
她有些警惕，见四面静悄悄的，并没第三个人，也不敢追上去看个究竟。
到家见关益民房间还亮着灯，捧着本书在看，可她凑过去一瞧，却不是什么正经书，而是武侠小说！
萧静棠忍不住数落：“别仗着年轻，就糟蹋自己身体！熬夜那是熬的你的精气，人老得快，晓得不？要我说，你就是闲的！正经找份工作多好，作息也能正常些，对身体好！你那花花草草，完全可以当做副业发展嘛~”
关益民嗯嗯啊啊敷衍过去。
她喝了口水，才说起方才的见闻。
“总觉得那人藏头露尾的有些古怪，大半夜还套个帽子——就是你春天穿的那种连帽衫的帽子——这可是七月大暑天！对了，你在家有没有听到啥动静？别不是盯上咱巷子里那几家孤寡老弱了吧？”
关家在大水井巷住了许多年，跟老街坊们处得很不错，萧静棠自然也清楚哪几家没了男人、只有孤儿寡母或是老弱病残，时不时还会给他们送点吃的用的，帮衬一二。
关益民闻言皱眉，仔细回想一番，似乎方才沉迷武侠小说情节时，确实依稀听到了点动静。
“好像有狗叫，不过，叫了几声就停了……”
说着，他突然记起一件事，腾地站起来。
“不好！今天潘老师和她妈有急事出去了，说是晚上可能回不来，明早的课估计也上不成……这就被贼盯上了？”
潘家母女临走前恰好经过关家门口，他见她们面带急色，主动打了声招呼，对方却没细说，只知道大概是潘家哪个亲戚出了事。
萧静棠马上拍板：“走！去潘家看看！”
关海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母子俩说话声吵醒，也跟着过去。
潘家大门从外面锁上，里头静悄悄的，显然主人没回来。
可，借着雪白月光仔细一看，关家人悚然发现，墙根下多了乱糟糟几个脚印，七八块散乱的断砖，和被折断踩烂的茉莉花枝！
墙上爬着的茉莉枝条，肉眼可见地缺了几块，显然是贼人翻墙时扒下去的。
关益民是野路子起家，接触的三教九流多，知道的破事也多，即便不知道潘玉兰有那么一群奇葩亲戚，却依然很快猜到了一处去。
“怕是那盆花惹的祸！”
他悄声说了一句，就摞起那堆断砖踩上去，往里一瞧。
得，屋檐下的花果然少了一盆！
关益民却笑了：“亏得潘老师是个果断的，不然，今晚恐怕要吃个大亏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对未来表弟妹的评价不断变高，甚至暗暗决定，回头卖花抽成抽少点。
潘老师嫁妆多了，受益的不还是亲亲表弟吗？
关海不禁摇头叹息，感慨世风日下，这几年社会治安差了许多。
萧静棠却眼尖，发现儿子的眼神和语气都透出明显的欣赏，之前打消的狐疑重新涌上心头，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不好质疑。
这边关家人各怀心思，那头自以为得手了的宋文京却兴奋地哼起了小调。
他特地等到快后半夜才溜出厂子，果然，潘家的新邻居基本都睡了，四处乌漆抹黑的，唯一醒着的隔壁那条狗也被他用提前带来的肉干搞定。
简直顺利得不行！
这笔横财活该属于他！
哦不对，是他和姐姐宋莹。
可，今晚这至关重要的偷花环节全靠他一人完成，稍有不慎被人捉到就要身败名裂，姐姐却只须在家里舒舒服服等着……
他是不是可以稍微分多点，就当辛苦费？
宋文京美滋滋地抱着花溜进一机厂，刚把东西藏进狭窄的值班室，准备喝口热水再睡个舒服觉。
领导却突然灰头土脸走进来，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值班时间你跑哪去了？关键时刻找不到人，要你何用？老师傅们教的都学狗肚子里去了？这次造成的损失谁负责？你能负责吗？还是让你爹妈负责？早知这样，就不该让你进来……”
絮叨一通，宋文京才知——
原来就这么巧，自己溜号期间有机器故障，他这个十天夜班九天清闲的维修岗才会被精准揪住小辫子！
他被骂得满心火气，瞟一眼桌底的名贵“君子兰”，也不像平时那样听话乖乖挨训，而是阴阳怪气道。
“值班归值班，也不能让人闹肚子还不上厕所吧？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哇！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等着吃处分吧！”领导拂袖而去。
宋文京不以为然。
明天把这花拿去卖了，怎么都能到手个万儿八千的，他立马辞职做生意去！
有了钱，谁要受这老东西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