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阎望着她的眼神，没有任情绪波动，眼神冷清如同冬雨，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
他突然上前一步，苏黎强忍住想要后退的心情，闭上双眼，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睁眼说道：“秋将军，请你不要食言。”
“放心，我亲口答应的，从不食言。”
他揽腰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在软软的被褥中，俯身而下，双目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有丝毫的闪躲。
秋阎的手指冰凉，轻轻地从她的脸颊滑向锁骨的位置，在这里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她，这样说了一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已经做到这种地步，苏黎就没有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停了几秒钟，她睁开眼眸，坚定地看着秋阎，回答道：“我从不给自己后悔之路。”
“既然小娘子这样选择，为夫便尊重你。”
……
“小娘子，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泡着药水澡的苏黎突然睁大了双眼，然后呼吸开始紊乱，心脏砰砰跳的十分厉害，昨日秋阎在耳边的话又想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手紧紧握着桶边，在斑驳的阳光下，她的手臂上映照出一条跳黑色，如同藤蔓一般，慢慢延伸向前……
一朵蓝色开得极其艳丽的蓝色妖姬，与她胸口的肌肤相吻合，随着她的呼吸，此起彼伏。
这就是向秋阎求助，所要付出的代价。
至于这个代价到底有多大，苏黎并不清楚，可她也明白这代价绝对不轻。
秋阎是什么样的人，苏黎并不完全知道，但她明白一点，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能让那个疯子玄凛甘愿拜他为师的人，他绝对又能能力帮她。
只是这个时间没有无偿的帮助，在秋阎的身上更加不会有。
浴桶内，苏黎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入水中，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太傻了，秋阎那样子的人能相信吗？
可现在的她除了秋阎，还能去拜托谁？那个疯子吗？不可能。
因为她非常害怕，伤害她二哥和爹爹的人就是皇家的人。
普天之下，能够伤到苏家的人，除了玄烨的皇族，还能有谁？
“夫人，水应该已经凉了，要我给你加点热水吗？”
微雨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她因为担心苏黎从屋外走了进来，她本想进去为苏黎添些热水，毕竟都泡了一个时辰。
在抬脚的瞬间，她想起苏黎之前的眼神，又停住了脚步，站在屏风外等候。
听到微雨的声音，苏黎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原本有些烫的水，已经变得温凉，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如今她的这个心思根本不再这里，哪里会有这样的闲工夫注意水温这种事，又会或者其他情况。
“不用，我马上起来。”
苏黎说着从水中起身，也不擦身子，直接穿上衣服，走出来坐在梳妆镜前。
“夫人，你这样又会风寒加重。”微雨不敢去看苏黎的眸子，低着头为她擦拭着头上的水。
苏黎叹了口气，拢了拢还带着水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微雨不是在屋中准备好了火炉，没那么冷。”
这样的她仿佛在自暴自弃，眼神却又不像寻死觅活的，甚至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现在的苏黎让微雨很难看懂，尤其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看不到绝望，也看不到生机。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微雨并不是很清楚，她只听到苏黎那嘶声力竭的痛苦叫声。
“夫人……”
听到这一声呼唤，苏黎明白微雨在担心她，她抬起眸子，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微雨，浅浅一笑：“放心，我没事，只是有点太累了，你去帮我拿药过来。”
现在的苏黎不再抗拒吃药这种事，哪怕难喝到极致的药，她也会喝的一点不剩，只要能够将身体养好。
“……是。”
微雨没有在问下去，加了一些炭火，便出去了。
一出门，微雨就遇到了十一，他的脸上也满是担忧之色，看向她问道：“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微雨摇了摇头，叹气道：“还是老样子。”
“……”十一沉默着朝着房间看了一眼，又垂下眉。
微雨起身从十一的身边走过，开口：“十一，麻烦你好好看着夫人，我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好。”
屋内，苏黎在微雨出去后，换了一身水蓝色衣裙，又坐回梳妆镜前。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眉心那蝴蝶印记越来越深，甚至逐渐由浅色变为深色，是不是到最后还会变成漆黑？
然后再与身上的那些图案形成一体？
一想到这一种情况，苏黎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这未来的某一天。
却又在心中自嘲着弱小的自己，摸着眉心的印记，对着镜子，低声自语：“苏黎，你真是太弱了，弱的都没必要在这个世界生存！”
她的手低垂下来，放在梳妆桌边，低垂着眸子，嘴角带着讽刺，“可还是要活下去，不管都卑微，多艰难都的活下去……”
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留下，谁都不知道此刻的苏黎，心境到底发生了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已经无路可退，可她不要像个木偶被牵线而走，她要剪掉那些命运之线。
苏黎刚一起神，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原本该微雨端着药进来，却换成了秋阎。
她看着那张依旧带着面具的秋阎，脸上没有一丝笑，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仍由他拉着她的手，走到外间的方榻上坐下。
他与她并肩坐在一起，他舀了一勺子药，现房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才递给苏黎。
那真是一个好丈夫的形象，可惜苏黎明白这都是带着面具的秋阎，才会做的。
这张面具下，是不是那张让人一笑倾城的脸呢？
这一次的苏黎没有任何的迟疑，迅速将秋阎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苏黎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张被毁掉的容颜，有着跟当日在皇宫遇到的那个一笑倾城的美男子，一模一样的容颜。
她张了张嘴，双眸带着惊恐：“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