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是希望，也有可能是绝望。
就如同说书先生故事下的夜阑之神，虽被敬仰着，却失去了所有可支撑她的人。
所以，黎明前的希望，成为打压夜阑之神的深渊，让她堕入无尽的绝望。
“越听心情越糟糕。”苏黎拧着眉头，看着抬手挑着琴弦收尾的说书先生。
“在下的心情倒是舒畅了。”
听闻此话，苏黎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欺负她弱，欺负她菜的不行。
不可以生气，生活如此美好，美好个大头鬼啊！
怎可如此暴躁，不暴躁难道在沉默中消亡！
“你舒畅了？”苏黎眯着眼睛看着说出先生，声音顿了一下，接着突然吼道：“那把我的阻止还回来！”
这都什么世道，她好心帮忙，有人还不识好歹！
“珠子已经没了。”
说书先生，笑得一派温和，根本看不出刚刚那话是出至他之口。
“不要因为我好欺负，就都来欺负我，老虎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病猫啊！”
苏黎气得直接闲了桌子，将这个包间弄得一团乱。
闹累了，就从那一团乱糟糟海中，寻出一个凳子，坐在说书先生的面前。
“不砸了？”琴声响了一下。
“没砸的。”
“那继续掀桌子。”接着有一个高调的琴音响起。
“就剩先生这一张桌子没掀起来。”对苏黎是没掀起来，而不是没掀过。
“还继续吗？”说书先生已经不抚琴了，望着她笑了笑。
苏黎也不想继续破坏下去了，现在的她好心累，第一次抬头看这里的天空，居然不是黄沙漫天，而是一片碧蓝。
就像是从水中刚刚打捞出来的玉，那些如细丝，犹如烟雾般的云，就像是玉的纹路，看着使人毛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好看吗？”
“好看，我以为出来后悔遇到沙尘暴，没想要遇到这么美的天空。”苏黎说着起身趴在窗边，抬头看着天。
说书先生闻言笑了笑，身后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苏黎随着说书先生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边黄沙漫天，在这个城镇的一边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风沙墙。
“原来沙尘暴改变了方向。”
怪不得这里的天是如此的晴朗，可是在西边的将军府，看到的却是黄沙漫天的景象。
一个地方，两种不同的景象同时存在。
“这里的百姓都说，那是夜阑之神的庇佑，才使得城镇一面受到风沙侵袭，不至于全城被黄沙掩盖。”
说出先生这话虽像是在对苏黎解释着，可是他语气中若有似无的冷笑，让苏黎很是在意。
听着这话，还有那些故事，苏黎总觉得说书先生像是很讨厌夜阑之神，又对她带着同情……
是同情吗？苏黎有些不确定，可她读不懂说书先生眸中的情感是什么。
“夫人，你觉得那些善良朴实的人，真得善良吗？”
苏黎被说书先生的这个问题，弄得愣怔了一下，这是在跟自己讨论人性的阴暗面？
虽说她生病住院期间，喜欢看各种有关人性这种东西的片子，也有自己的答案，但她并不打算说出来。
她摇了摇头，静静等待着说书先生接下来的话。
“你可知道，北洛关每一百年都会选择一位夜阑之神的转世，祈祷她能够保护这座城。”
苏黎摇了摇头，这件事她还真没有听过，秋阎也从不跟她说这些事。
向着夜阑之神的转世祈祷，庇护整个城镇，
那还要秋阎这个大将军驻守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多此一举？
苏黎对于这个问题很是不明白，她朝着说书先生看了一眼，正想将疑问全盘脱出，却被他制止了。
只见俯身抱起琴来，对待那琴，仿佛对待情人一般，轻轻抚摸着琴弦，仰头看向那美丽的天空，开口：“夫人，如果你是夜阑之神的转世，你会肩负起你的责任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苏黎眉头凝结在一起，她思考片刻，冷哼了一声。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让我这么弱小的女流之辈，肩负这个不知道有没有鬼用的责任，神经病吧！”
说书先生似乎仿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一般，双眸放光，心情也是特别的愉悦。
“看吧，先生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说书先生抱琴一笑，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苏黎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昔日的黄昏是茜色的，这里的天空却色深红深红的，仿佛被什么染了色一般。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了。”苏黎说着，心里不由暗自猜想，微雨现在一定是将将军府翻了一个底朝天。
“夫人不必慌，来接你的人已经在门口。”
说书先生笑了笑，指着门外站着的一个高挑的女子剪影。
“咦，是微雨！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苏黎说着上前打开包间的门，果然是微雨站在门外，惊奇地问道：“微雨，我有不小心迷路了。”
苏黎装无辜地挠了挠头，朝着微雨嘻嘻一笑，可微雨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甚至眼神中带着上一丝责备。
恐怕微雨是这全天下，第一个敢用这样的眼神对真心侍奉的主子的人。
“唔……我错了，我一出门本来想马上回去，结果就迷路了，呵呵……”
苏黎被微雨那眼神一看，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身下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看到苏黎这个样子，微雨原本想发狠也发不起来，只能无奈叹了口气，上前越过她。
“谢谢先生告知我家夫人的下落，来日必登门道谢。”
说书先生笑着拿着手中的羽扇挥了挥，开口：“在下四处云游，只是与你家将军有约，微雨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与秋阎有约？什么约定？”苏黎很好奇地上前一问，也没抱着能够得到答案。
果不其然，说书先生的羽扇轻轻拍在她的头上，低笑着说道：“这是秘密，如果真想知道，可以回去问你的夫君。”
“呵呵……”苏黎干笑了两声，她可不打算去问那个变态，指不定又被他耍着玩起来。
虽然现在的她是恨菜，很弱，可是她也是有自尊的，不能被人一直那样耍着玩。
看出苏黎的想法，说书先生病并未点破，从怀中头出一封书信，递给苏黎。
“这是一位友人，让我将此信转交给夫人。”
苏黎惊讶会是谁寄来的心，让说书先生转交，她看了一眼信的落款——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