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迪莱恩那个人满恶趣味的，当初放在第一张的应该是现在放在最后一张的那个。”
裴圳野甚至不敢去回想，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哪是哪年？”
“高二下学期。”肖雅菁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温婉才刚过十五岁生日没多久。
意识到什么的裴圳野皱眉，不发一言地抬头朝肖雅菁看去，肖雅菁点头，“他们发生性|关系的那天温婉刚满十四周岁。”
华夏性同意的年龄就是十四周岁。
这件事从到尾都不曾触犯法律，裴温婉还在昏睡，迪莱恩远在天边，就算起诉也很难赢，这是裴圳野头一次确切地感受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烦躁地将额头朝后撩去，双眼沉甸甸的，周身的气压很低，好似空气都快要凝固，忽然想到什么，他敏锐地问，“为什么选在半年后？”
那半年内，国内传过去的消息都是在好转，明明都快要恢复正常了，为什么偏偏在那种时候跳了楼？
他警觉，“跟迪莱恩有关？”
“不是，”肖雅菁摇头，隐隐有些兴奋，“跟言时有关，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言时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嘛？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自从被同学看到床照之后，温婉始终怀揣不安，生怕那天闹到满城风雨，让裴家丢人，心中虽然忐忑，但大概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更加离不开迪莱恩，哪怕最后迪莱恩提出分手，她也一直苦苦哀求。”
“这段感情在她的坚持下又维持了半年多，直到高三，床照出现在温婉学校的贴吧上，好在是深夜，看到的人并不多，我找人删帖，去查发帖人，发帖IP是校外某个网吧的，我觉得应该就是迪莱恩发的。”
“后来温婉应该又经历了些什么，突然决定要退学，选择退学的那段时间好像真得做好远离迪莱恩的准备，她不再跟我说起他，在温婉的文字中多出另一个男生的名字，但是时间并不长久，迪莱恩有其他喜欢的人。”
“温婉无法接受，再次回头，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利，迪莱恩坚决地要跟她分手，温婉陷入自卑，怀疑自己是什么地方不够好，才会让迪莱恩那般嫌弃，反正，那段时间她情绪波动蛮大的，我觉得她被PUA了。”
肖雅菁到底要更年长些，也要更看得清。
“至于迪莱恩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言时。”
本来裴圳野听到言时的名字跟别人在一块出现心里就会不爽，知道迪莱恩的为人之后更是如此。
不过，哪怕再心烦意乱，他还是保持理智，坚定地说，“言时没有跟迪莱恩谈过。”
迪莱恩根本就不可能是言时喜欢的风格。
无论是她随口乱说的谢之意还是裴圳野自己都跟迪莱恩是截然相反的性格，而且陆平和李铁两个也说得很清楚，言时对迪莱恩的关注度甚至还不如他们。
如若真心喜欢，怎么可能能够忍得住。
肖雅菁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这么相信言时，紧咬着嘴角，不服气地说，“你怎么能肯定？反正我不清楚他们究竟有没有谈，但温婉确实跟我说了，迪莱恩那个时候交往的女朋友就叫言时，而且，在她跳楼的那天，她跟言时约了要见面，她想请求言时把迪莱恩还给她，最后结果你也知道。”
“不可能！”裴圳野还是不相信。
言时没有必要骗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也许是同名同姓，也许是误会。”
“你看到这个之后还觉得是误会吗？”肖雅菁像是早就猜到他会嘴硬，从包里翻出一个看起来很旧的手机，点开短信翻了许久，递给他，“这是我跟温婉的聊天记录，你可以去查。”
裴圳野下意识地想接，但就在快要拿到的时候，他犹豫了。
肖雅菁直接放在他面前，“这是温婉的小号，她经常在那上面发说说，都是心里感想，不过我没有截图，她后面发的那些都设了。”
裴圳野沉着眸拿起已经摆在面前的证据，聊天记录是三年前二月份的，记录里确实提到了言时，还有熟悉的大学门牌。
京城美术大学，比她大四岁，学画画的，还有一张哪怕化成灰裴圳野也能认出来的背影。
那就是言时，也只能是言时。
裴圳野沉默。
他不发一言地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好似要把手机盯出洞来，可无论看多久，看几次，那上面的名字依旧是言时，背影也还是她的背影。
裴圳野抬头，他的眼睛很黑，像深海的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像个木偶，“温婉的小号多少？”
这次肖雅菁没有回答，而是说，“刚才我提的条件你现在可以接受了？”
裴圳野面冷如霜，“除了订婚，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那就结婚，”肖雅菁能屈能伸，她抬着下巴说，“我不介意一步到位，圳野，我知道的要比你想的多得多，你只能从我这里知道三年前的真相。”
话都说完了，她看见裴圳野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狠了狠心，吐出诱饵说，“温婉跟迪莱恩虽然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是在十四周岁之后，但在温婉还上初中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认识了，并且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亲密接触。”
性|同意的年龄并不是框死的。
只要有证据表明年长的那一方早就有所企图，也不是不可能翻案。
裴圳野眼神波动，“什么？”
肖雅菁摇头，“圳野，我不可能说的，这是我最后的王牌，我们结婚之后，温婉就是我的亲妹妹，到那时候你放心，我绝对会竭尽所能地去帮你将迪莱恩绳之于法。”
这是威胁也是利诱。
裴圳野冷笑，“你这样对得起温婉的信任嘛？”
肖雅菁双眼弯成月牙笑着说，“她会理解的，毕竟我们同样都是爱情至上的可怜女人。”
她态度很坚决，就是要订婚。
裴圳野沉思许久，差不多半分钟后，他平静地说，“好，我答应你。”
“我们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