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时不悦地道,“我说过……”
没等谴责的话说出口,陆平连忙道,“这都是之前的事,那时候我还没露馅呢,所以不算数。”
“言工,你放心,我有分寸。”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诚恳的样子实在太真诚。
言时信了。
然而就是这轻易的信赖,让后来的言时后悔过无数次。
警方那边速度比较快。
次日大早,肖雅菁和云青亦两人就被全网通报,以恶意污蔑为罪状,惩罚清扫裴闻楼下会原路的整条街。
这甚至算不上什么惩罚,顶多算是社会改造。
但饶是如此。
云青亦和肖雅菁两人也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肖雅菁崩溃地原地转圈,“我不去,我绝对不去!我要是真去了,肯定会被人看笑话的,圳野,你帮帮我,我不想去。”
自从订婚之后,为了看住裴圳野,再加上某些消息只有肖雅菁知道,所以他们两个这段时间都一直住在老宅这边。
当然,远远还没到同居的地步。
但是两方老人都已经开始商议起结婚事宜。
不是残忍无情,裴圳野真得不想走到哪一步,所以这几天,他费尽全力试图从肖雅菁那边获得有关于裴温婉的更多消息。
然而,肖雅菁算不上什么聪明人,唯有在这件事上守口如瓶,她三番两次地表示,“只要结了婚,我立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可裴圳野不想等。
他冷着脸离开,肖雅菁苦苦哀求,“帮帮我,哪怕你不想救我,至少也先把云青亦摘出去,要不然她会把所有的责任都算在我身上。”
任性跋扈的人多了去,肖雅菁实在不算什么。
裴圳野无情地说,“和我无关。”
“裴圳野,”肖雅菁气急败坏地大喊,“你能不能别这么偏心,言时的事情你上赶着帮忙,我都求你求到这个份上了,你却连开个口都不愿意。”
“行,这都是你逼我的!”
她恨恨地瞪了裴圳野一眼,转身离开。
那边发生的种种,言时暂时不知,只是在查出当初造谣她找枪手的人竟然是云青亦后,言时干脆地将她送上法庭。
这对云家可是奇耻大辱。
舒蕾摇头感叹,“没想到云家竟然也有这种傻白甜。”
耻辱之处远远不是因为云青亦做了坏事,而是做了这种小打小闹的蠢事之后,还被发现了,这实在太丢人。
言时淡漠地垂眸,没有接话。
她正在挑鲜花,时晚风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大片大片盛开的兰花,如今不是花开的季节,想挑一捧上好的花束并不容易。
三年没见,也不知道时晚风会不会怨她去得太晚。
“…”舒蕾喋喋不休说了一长串,旁边的人就跟哑巴似的,她闭上嘴,幽幽地看着出神发呆的某人,不禁惆怅地叹了口气,“锦云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真不接了?”
言时嗯了声,“一波三折的我受够了。”
也许她天生就跟锦云气场不合。
舒蕾并不意外,她耸肩道,“行,我来处理,明天你就别过来了,不是要去给你妈妈扫墓嘛,我跟甲方那边说一声。”
迪莱恩回国之后,只有头两天比较清闲,就跟跟屁虫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言时,但是这几天没怎么见到他。
言时好奇地问了句,“迪莱恩呢?”
舒蕾跟迪莱恩交际并不多,她摇头,“具体的不清楚,好像是去见朋友,说是今年是他们认识五周年,要庆祝一下。”
当然,这些都是从任总那里道听途说的。
言时淡淡地哦了声。
她其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迪莱恩在国内竟然还会有朋友,而且还这么看重五周年这个日子,这跟他的个人形象实在不太相符。
迪莱恩常常一副风流多情的样子,实际上却比谁都薄情。
大概言时跟他是同一种人,所以在第一次见面,就清楚地认识到他的本性,也是这个原因,哪怕两人在艺术上的爱好再趋同,言时也从不与他交心。
翌日,周五。
言时本来打算选择休息日的时候再过来的,后来却发现现在扫墓竟然也需要预约,周末人比较多,她就将时间调到了今天。
她简单收拾了下,穿着纯色长裙,侧扎着低马尾,头上戴着宽帽檐的遮阳帽,她手捧一束粉白相间的兰花。
下楼的时候。
晨练的大爷真心地夸赞,“小时今天打扮得蛮漂亮,是要跟男朋友出去约会是不是?快去吧,你男朋友都等大半天了。”
先不说现在才八点,哪来的大半天。
其次,言时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她疑惑地顺着大爷的手指朝另一边看去,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高大的玉兰树下,车型,车牌号都有些眼熟。
言时眸色微动,她转身朝那边走去。
抬手敲了两下车窗。
窗户缓缓降下,随着出现的是裴圳野那张憔悴的脸。
当看到他那满是红血丝的双眸时,言时顿了下,随即皱着眉问,“你在这里干嘛?”
裴圳野抹了把脸,又重新回到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他淡定地说,“路过。”
路过?
横跨两条区的路过?
言时清楚地知道他在撒谎,但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面无表情地哦了声,“那你继续路过吧。”
说完,就要离开。
裴圳野迅速下车,绕过去追着她问,“你要去哪?”
言时并不经常打扮,但明显今天这一身是特意收拾过的,裴圳野心情阴郁,语气却不敢多强硬。
她受伤的事情,裴圳野已经从陆平那里听说了,所以忍不住千里迢迢地开了半夜车来见她,只是人已经到了楼下,却近乡情怯,只敢沉默无声地在车中守望。
有时候,言时觉得自己蛮有撒谎的天赋。
她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地张口就来,“约会。”
也确实不算撒谎。
她是要去赴一场约会,一场和时晚风之间迟到多年的约会。
哪怕心里有所猜测,当真听到这个答案时,裴圳野依旧不好受,他吃醋,嫉妒还愤怒,可他无法表现出来,因为他没有资格,也害怕惊扰了言时。
他深呼吸了口气说,“我送你,这个点不好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