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裴圳野好似将所有的智商都还给了老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
怀里这个人好香,好暖。
这是他的药,他的浮木,也是他的光。
拥抱很长,半个小时很短,
窗外月黑风高,漆黑一团,室内却春意盎然,亮如白昼。
彼此都很默契,不去问,不去追究。
言时本来认为裴圳野深夜的脆弱应该就到此为止,直到翌日,已经上午十点半,她急着赶去上班的时候,裴圳野居然还在家里。
而且手里没有拿着电脑,也没在处理文件,相反悠然到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
言时第一时间先是朝窗外看去。
没错啊,太阳仍旧从东边升起,天地也没有颠倒,没有末日,没有变异,一切如常,可,她难以理解地问,“你这个点还不去公司?”
裴圳野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调休,我送你去上班。”
“不要。”言时顿时顾不上好奇他为什么破天荒地在工作日调休,就干脆拒绝,“我才不想被人当猴看。”
她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不代表她是瞎子。
那些人的视线太滚烫,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却好似道尽了千言万语。
言时绝对不要!
“不许送我,不许接我,上班的时候也不许去看我。”正在穿鞋的言时以防万一,明确地提出三个不许。
裴圳野耸肩,“好吧,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言时踩着高跟鞋,一言难尽地回头,“什么意思?你要下厨?你不怕你妈再把整个锅都砸在你身上了?”
“她暂时不会回来。”裴圳野平静地说。
今早天还没亮,夏秋就给裴圳野打了电话,无不过于就是求他不要再胡闹,赶紧回去向老爷子道歉认错,被他拒绝后,就拿要跟他断绝关系做威胁。
“你一天不悔改,就一天都别来看我,让我该疯的疯,该癫的癫!左右我死了,你才能更彻底地离开裴家,跟那个狐狸精双宿双飞!”夏秋恶毒地说。
无法否认。
裴圳野虽然早就做好她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准备,但当听到她不惜用最在乎的事情来威胁时,还是会感到心寒。
他闭了闭眼说,“我会让玉兰去照顾你。”
见他死不悔改,夏秋气急败坏地直接挂断电话。
当然,这些细节裴圳野并没有让言时知道,而是又问了遍,“想吃什么?”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从昨晚起就不对劲。
言时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了许久,裴圳野面无表情,眼神无波无澜,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拧眉想了会儿说,“佛跳墙。”
裴圳野有些意外,“佛跳墙?”
“对,我现在就想吃点好的不行吗?”言时抱着双臂理直气壮地说,“不过我不要外面做的,不健康。”
她就差指名道姓要让裴圳野自己做。
裴圳野垂眸沉思,过了两秒后,居然还真得点头了,“可以。”
言时一时之间受到冲击。
她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认真的?”
裴圳野笑着说,“你喜欢我就去学。”
你喜欢我就去学。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整个上午都阴魂不散地在言时脑海中回荡来回荡去,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笔下线条擦了又画,画了又擦。
旁边的关琳琳看不下去了,伸手戳了她一下,“干嘛呢?来来回回的,这手绘板都快被你给磨平了。”
“没什么。”言时总不好意思说她一直都在想裴圳野吧。
不过,“你有没有听说最近裴家发生了什么事?”
她身边能够打听消息的也就关琳琳一个。
关琳琳诧异地反手指着自己,“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要想知道跟裴家有关系的事,就去问李铁啊。”
“你跟他不是走得近嘛。”言时才不要去问。
李铁那个人,只要她前脚问了,裴圳野后脚就会知道,要是让他误会,自己上着班还在担心他可怎么办?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言时就打心底抗拒。
“那走得再近,我跟他聊别的男人合适吗?”关琳琳无辜地眨眼。
好吧,确实不太合适。
言时有些发愁,拄着额头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你帮我问问。”
关琳琳看着她认真的双眼,到底是没有计较,妥协地起身,“行吧,我去问下,你想知道什么?”
言时自己也不清楚,“你随便问。”
左右裴圳野那个人除了工作也不会有其他的活动。
等待情报的这段时间,言时有些紧张还有些心烦,在手绘板上画了半天,更觉得烦躁了,索性直接丢开,随手拿了张画纸和铅笔。
铅笔被她削得很尖,像利器,像匕首。
“言工,呀!”孙莉拿着手机满脸高兴地过来找她报喜,还没等开口就看见言时正在把笔尖往自己手上戳,吓了一跳,“言工?”
言时回神,抬头看她,“怎么了?”
孙莉迟疑地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这是?”
“哦,不小心,”言时低头看了眼,随意敷衍过去,“找我有事。”
“好消息,你初赛过了,还是以第二名的好成绩过的!”孙莉这才想起来正事,她欢天喜地把手机往言时面前放。
锦云官网已经公布了成绩。
言时接过来,并没有关注自己的排名,而是一路滑到最上面,第一名的作品是以素色汉服做底,寥寥勾了几笔梅花与枯木。
第一名的画风是和言时截然相反的风格,比起她鲜艳的色彩,第一名更多用得是国画的技巧,留白很多,褐色与水墨也融合得很好。
言时问,“这人是谁?”
她从未见过,也不曾在网上关注过。
孙莉摇头,她也不知道,“我上网查了下,一点消息都没有。”
倒是芊芊过来看了眼,“这是老板吧?”
她也不太确定,有些迟疑。
言时骤然抬眸,“迪莱恩?”
芊芊点头,“我之前在舒蕾姐那里见过老板的作品,跟这个风格很像,而且这个名字一看就知道是随便起的,估计又是老板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