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握着竹签拍了拍手,“好球!”
她一张口说话不要紧,一张嘴,嘴上的香肠立刻就掉下来滚下去了。
李北宸,“……”
他看她一眼。
“你别说我!”她低着头,看着地上滚了土的半截热狗,突然就变得十分沮丧。
“我现在……心情……很坏。”
月光皎洁,路灯昏黄,身后的小灌木沙沙作响。动静相宜,一切都再和谐不过。
“我这样的人啊,”许璟托着腮,突然叹了口气,像是在对自己的人生进行着总结。
“我这样的人啊,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一旦出了岔子,就有可能会万劫不复。因为我……没有任何可以卷土重来的资本。”
周宇航的诬蔑与威胁给许璟带来了悲观和沮丧,这让她的心中无比压抑。还有后怕。
李北宸这时随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书翻了翻。而前方不远处的篮球场上,球还在各种“砰砰砰”地作响。
反正他也是不会理闲事的人。许璟只当是一个人的自说自话,不然她非得憋闷死了。
话说完了,她双手抱着膝盖,头压下去,她将下巴垫在了手肘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篮球场的方向。
此时除了拍球和吹哨子的声音,周围一切都很安静。
“去图书馆了?”他突然淡淡地问她。
许璟,“……”他这是……在跟她聊天吗?在她的印象里,他极少跟她闲聊。
不,不是极少,是没有。
许璟愣了愣,旋即回答道,“嗯,是,找点资料。我发觉我的那个材质系统还有可以改进的空间;这样再配合你的渲染器一起使用的时候,可以提高整体的运算效率。”
李北宸对此不置可否。就只见他在快速地翻着书。许璟淡淡叹了口气,很难讲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过不久,他合上手中的书,问,“这本书你什么时候看?”
许璟想了下,“不着急。”
“那先借我。”
“嗯。”
好平淡的对话。
李北宸这时拿上书,抬屁股起身准备走人。
“诶?”她惊讶,“你不打了吗?”
他回头看她一眼,“今天打得差不多了。”
许璟这才发现他额前的头发汗湿了。
她冲他挥了挥手,“那,拜拜。”
“你还不走?”他这时没什么语气地问。
许璟犹豫了一下,“我……吹下风。”
李北宸不再说话,他抬脚向台阶上面迈去。走了两步之后,他突然定住,他侧了侧身,就看到身后那个瘦小单薄的背影仍在那里蹲坐着。
而她头顶翘起的一小撮头发,正被风吹得一抖一抖。
“喂!”他突然叫她。“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说一声。别一个人闷着。”
许璟一愣,她回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李北宸没什么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走了。
许璟想了想,她终于反应过来。她忽然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了句,“老板,谢谢你啊!”
对,是老板。
之前,她跟他讲话时很少加称谓。而公司里的人都叫他“宸哥”“老大”“北宸”“宸爷”“宸少”……
她不好意思跟着大家这么叫,只觉着自己跟他还没那么地熟。可是,就在刚刚,她突然找到了一个自己叫起来感觉不那么奇怪的称谓了——
是老板。
李老板。
*
许璟没有想到周宇航的报复来的这么快。这才过了一天多的时间。
这天下午没课,她在公司里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刘畅打来的电话。他通知她,她即将要发放的奖学金被暂停了……
许璟听闻后一惊,“???为什么?”她小声问。
为了不打扰到别人,她这时边说话边拿着手机往办公室外面走。
“我听说,软院那边的实验室有好几个人过来闹,说你……剽窃了他们的代码。”顿了顿,刘畅忽然有点自责,“对不起小璟,我觉得这件事我有责任。当初是我……”
许璟打断他,“……你不需要道歉,我也没有剽窃任何人的代码!!”她义正言辞。
刘畅说,“我知道。老刘现在要我告诉你一下,你可能随时随地要接受院里的调查。”
许璟,“……”
“……我没有剽窃任何人的代码!只无凭无据地乱说也能成为被怀疑的理由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他们抄袭了我写的代码呢?”许璟越说越感觉怒气直往上涌。
“嗯,你先别激动。”刘畅赶紧安慰她,“我信你,老刘信你,咱们班同学都信你。但是,这件事经院里研究决定后的处理流程是这样的……”
许璟突然感觉心里有点难过。
她打完电话拿着手机进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徐橙子一见,她赶紧把她拉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温暖的举动让许璟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趴在她的肩头哽咽着,“橙子,我…我的奖学金…要…拿…拿不到了……”
为避免许璟在办公室里尴尬,徐橙子给她找了个可以倾诉发泄的地方——楼梯间。
许璟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只是心里难受得一直想哭。
奶奶那边身体不好用钱多,她卖软件得的五万块钱要给她留出充足的医疗营养预算。而她今年的奖学金,她还要用它交大四的学费呢。
这说被停就被停了,凭什么啊?要是她没那个实力拿这个钱,她也绝不做非分之想。可是,这奖学金已经评给她了呀。
许璟情绪不稳,话说得断断续续。徐橙子只听到她说被什么什么实验室给冤枉了,现在院里要对她进行调查。
徐橙子叹了口气,又抱了抱许璟。
“摸摸头,别着急。咱们没做就是没做。是真相总是能大白的。作为同事和朋友,我无条件挺你!”
不管徐橙子说的话有用还是没用,但是却暖了许璟的心,让她暂时好受了许多。
许璟冷静下来。
回到座位上时。许璟在想,她这几天,可能要跟李北宸请假。
不管院里的调查是不是屈辱的,她都没得选,她只能配合。最后的奖学金能不能判给她,这一回,她也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