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开会被邱逢春怼的时候她没紧张。
上午高峰论坛演讲的时候她没紧张。
中午赶过来给美佳澳的人做实操演示她没紧张。
现在……她紧张了。
只因为此时，他坐在对面。
这些年过去了，每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许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跟他比肩。至少，她希望差距不要拉得那么地大。
可是，她还是担心万一她一个操作失误，被他看在眼里，他会不会……笑话她？打心里面蔑视她？
许璟越想越紧张。她的左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邱逢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紧张。
他这时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深呼吸，喝口水，别紧张。咱们不虚他们的。”
许璟听从他的话，呷了口茶。
好些了。
她重新调整好软件操作界面，对众人微微一笑，控制好说话的气息和语速，徐徐道， “好了，各位，我要开始了。”
冷静去想，她知道李北宸一定在算法上做过深度的研究。她不确定Bd这套好几年前的软件产品在算法上能胜过他。她只能将这套软件最优越、最精华的部分展示出来。
一般的软件实操，只要随意展示几个常规数据的分析过程和运算结果就好。但是许璟知道，Bd的这一套软件有一个高级功能，就是自定义添加公式计算，这个功能能够支持到一些更高级的复杂运算。
许璟轻点鼠标，操控可执行的代码部分，将一些复杂的计算公式添加进去，跑了一个两日的数据流水报告出来。
美佳澳的人这时惊奇道，“这个功能之前我们怎么不知道？”
许璟微笑礼貌地解释道，“这个功能的专业性和操作难度比较高。之后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们的市场和客服联系，我们可以帮助客户执行。”
美佳澳的人这时点点头，“还能支持自定义……软件的智能化如此，也是十分地优秀啊。”
这时，对面极星科技的王铭铠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功能，看着高大上，可是……真的实用吗？怎么看都不像平常经常能用到的功能啊。”
“……”
邱逢春这时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他一手握拳，放在嘴上咳了咳。
“功能常不常用，我们把决定权交给客户。至少，我们把这个功能提供给了客户。当他们需要的时候，有，总比没有要好吧？”
说完，他一扬下巴，对李北宸道，“李老板怎么说？”
李北宸没有立刻发表意见。
他轻轻转着手里的笔，过一会儿，他淡淡说，“照这个方式，跑个月数据出来看看？”
许璟，“……”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端倪。Bd这套软件的算法老旧，执行效率确实不高。按照这套计算公式，月数据没两个小时根本跑不出来。
她这时说，“抱歉，我们今天只实操展示，我就不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了。我稍稍演示一下就……”
“是短时间内跑不出来吧？”他抬眼看她，没什么语气地问。
许璟，“……”
“恕我直言，”说话时，李北宸开始放下手中的笔，向背后的椅背上靠去。
“Bd的这套软件算法已经过时了，基本无法满足中国市场这一两年爆发的海量数据的运算需要。”
“一个两日的数据报告跑了快十五分钟时间，半年以上数据你们打算要电脑运算多久才能出报告？”
众人，“……”
李北宸继续说，“高级的功能要搭配快速高效的算法才有施展空间。不然，就只能是个废物功能。”
许璟，“……”她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说话简单直接这一点真是一点都没变。
但是今天，她跟他两人各执立场，她有她的职业操守，在这种情况下，她要首先维护Bd的利益是必然。
“实不相瞒，Bd中国大区现在使用的这一代数据软件即将面临淘汰。”许璟坦白地说。
“最新研发的二代软件已经在欧洲市场试用。最快明年三月后可在中国大区推广普及。届时，我们将会对所有客户的软件进行升级，运算效率低这一问题在新一代的软件里将不复存在。而且客户还将获得Bd提供的补偿性服务。”
李北宸这时极淡地看她一眼，“那为什么不等软件更新换代完成后再拿出来卖？”
邱逢春几乎快要坐不住了，“你……”
许璟知道李北宸说话向来就是这种风格，并无真实意义的针对性，但有时候就是能噎死人。越是这种情况下，她越是要稳住，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她这时从其他方向找了个切入点，不疾不徐地问道，“请问对方公司，是否有类似、甚至更高级的功能，请给我们展示一下，让我们有一个增长见识和学习的机会。”
“没有。”李北宸简单直接。
邱逢春刚想说，“没有你们还说个锤子。”
李北宸这时道，“‘高精尖’式的数据分析软件不是我们的特色，我们的定位是大众、好用、运算效率高。能够满足客户对数据分析的基本需求。”
“那就麻烦请给我们演示一下吧。”邱逢春也懒得废话了。
“好。”李北宸没什么语气地说。
他这时做了一个季度常用的收视数据报告。极星科技的软件操作起来非常简单，数据运算也非常效率。从操作到最终出报告不过五六分钟时间，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非常地让人赏心悦目。
而他们的报告设计格式，也非常地简单直接，让不懂数据的人也能很好的明白各个参数所代表的不同意义。
许璟低头想了想，这时候问了一个问题，“请问你们这一地级市的样本户数量是多少？”
李北宸，“400+。”
许璟，“同一地区，Bd的样本户数量是你们的1.5倍。”
李北宸并不慌。“400是个临界值，我们计算过，超过这个数量的样本户已经能保证数据的准确性。”
许璟抓住这个点，继续紧逼，“精度呢？Bd的样本户数量更多，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的数据精度更高？更有微观研究价值？”
李北宸也不否认。他十分淡定道，“我们预计明年上半年将样本户数量拓展到与Bd同一水平。”
许璟这时淡笑，“那……贵公司为什么不等明年样本户数量升级完成，再出来卖产品？”
李北宸不急不躁。他看她一眼，态度淡然，“样本户的升级不影响用户对软件的操作，这跟软件升级本质不同。软件产品升级，跟更新换代无差别，用户还要重新过渡、适应。这里面存在操作风险。这样解释，许小姐能明白了么？”
许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