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柳之唤的电话震惊到了,细想一下,我们仅有过一面之缘。
还是上一次在住院部,我让冯朵朵派上记者,演的那一出探望病患的戏码。
难不成被他察觉了?
不,听电话里的声音,不像这么回事。
继续讹钱,不不不,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就算他柳家真的想讹钱,那也应该找周振宇啊。
所以,柳之前这么神神秘秘地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带着这份疑惑,我独自一人驱车前往医院,再次来到了柳青倾的病房。
进病房之前我跟护士打听了一下,护士表示柳青倾已经苏醒,但因为手术的缘故,目前还属于恢复阶段,整个一半睡半醒状态。
看来这次真的是摔得不轻。
推开病房的门,柳家夫妻一脸警惕地看过来,见到是我,这才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抬眼看去,柳青倾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上还裹着纱布,和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判若两人。
“你去外面守着,没我的命令,什么人都不能进来,”柳之唤跟年迈的妻子说了一句,而后看向我,说,“周小姐,请坐。”
语气还挺客气。
我将果篮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坐在座椅上。
我的身旁就是病床,柳之唤则坐在我的斜对面。
“这是上次周小姐留在这的,现在柳某原样奉还。”
说罢,柳之唤从一旁的袋子里取出一信封,正是我上次给的那个。
我诧异地看着柳之唤,将信封推了过去:“柳先生,这使不得。”
“我知道,这是周小姐私人出的费用,”柳之唤扫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华宇,是不可能支付给我们这笔慰问金的。”
“现在的华宇?”我重复着柳之唤的话,说,“柳先生这话,似乎十分了解华宇一般。”
柳之唤看着窗外,迟疑了几秒,说,“三年多了,我离开华宇,已经三年多了。”
“柳先生之前也在华宇就职?”我诧异地看着柳之唤,顿时脱口而出。
华宇内部的那群人,我不说各个都熟悉,但凡为公司出过力的,我爸都在家里提过,唯独没说过这个柳之唤。
“哎,一言难尽。”
我狐疑地看向柳之唤,一时间还是摸不透他的心思,这时候病床上的柳青倾忽然有了动静,她的手微微抬起,晃了晃打点滴的针管。
柳之唤紧张地看向柳青倾,父女两眼神一对峙,我听到他说,“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话音落下,柳之唤看向我,说,“周小姐,你知道青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我的目光落在病床上柳青倾身上,说,“难道不是因为火宅时发生了事故?”
“当然不是!”柳之唤忽然抬高了语调,脸上的愤怒溢于言表,说,“她,我可怜的女儿,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推下来?”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柳青倾,“难道这次事故不是意外?”
“对,”柳之唤将一个记事本推到了我的面前,说,“周小姐,这是我女儿好不容易写下来的,你看看吧。”
我好奇地接过记事本,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欢”字。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呼之欲出,我惊愕地看向柳青倾,说,“难道,是周畅欢把你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柳青倾委屈地嘟着嘴,勉强的应了一声。
“周小姐想知道原因吗?”
我看了柳之唤一眼,继续翻阅记事本,而后又看到了“报复”“烧画”、“计划好”等字眼,仔细一琢磨,顿时恍然大悟。
合上笔记本,我轻轻地走到了柳青倾的身旁,说,“现在,我来说说我的猜测,如果对了,你不用回应,如果说错了,你立刻提醒我。”
柳青倾满眼信任地看着我,没做回应。
“开业大典时,周畅欢假意邀请你去参加活动,实则是想用你来给她蓄意纵火做掩护,”我联想着方才看到的字眼,说,“储藏室发生火灾时,你意外目睹了烧画的过程,而后被周畅欢威胁?”
病床上,柳青倾没做反应。
“你好心劝阻,被周畅欢否决,她威胁你不可将事故说出去,否则要你好看,但你害怕火宅影响太大,准备揭发她,不料被她推下了楼梯。”
柳青倾委屈的呻吟一声,眼泪已经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病床上的她勉强地张了张嘴,我凑上前去,听到柳青倾说,“我一直……把她……当朋友。”
细想起来,先前周畅欢找我麻烦,每一次第一个站出来的还都是柳青倾,她肯定想不到,周畅欢居然对她下了狠手。
人呢,一旦失去理智,果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柳青倾一脸悲痛地看着我,说,“我看到……纵火之人,用机油……”
“赵笑宇纵火时,你在现场?”
柳青倾点了点头。
如此,人证算是找到了。
“好,我知道了。”我遏制着激动的心情,看向站在一旁的柳之唤,说,“你们能第一时间找到我,那说明柳家对我是信任的,柳先生,在纵火这件事上,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柳之唤满脸期待地看着我,说,“如此说来,周小姐愿意为我们讨一个公道?”
“我不是在帮你们,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柳之唤听到这话,顿时老泪纵横,他狠狠地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看着我,说,“周小姐,你二叔可是个狠角色,你真的愿意为了我们,跟他拼一把吗?”
“我说了,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见我态度坚决,柳之唤好像下定决心一般,说,“好,既然周小姐如此大义,看来那件事,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瞒着你了。”
“那件事?”我好奇地看向柳之唤,说,“不知道柳先生说的是哪件事?”
柳之唤警惕地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叹了口气,说,“三年前,周董出车祸一事。”
我震惊地愣在原地。
我知道,柳之唤口中的“周董”不是别人,正是我爸。
“柳先生,你……到底知道什么?”
柳之唤露出了悲痛欲绝的表情,看着我,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周小姐,周董,他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