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下肚,曾老没有立即作出回应,又喝下了第二口。
我只能毕恭毕敬地站着,至于旁边这位,不好意思,只能无视了。
好一会,曾老才放下茶盏,意犹未尽道:“难得你有一副好茶艺,这可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宝贝。”
“家父喜好点茶,我只是学了个皮毛。”
曾经呵呵一笑,看向身侧的楚彦尘,说,“能在我家门口煮茶,还假惺惺地露出一副谦虚的样子,估计也只有你家这位了。”
你家?这个说法不准确。
“曾老,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跟您解释一下绯闻一事。”
“哦?”曾老明知故问:“你要解释什么?”
当着老人家的面,我自然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道:“那些报道都是捕风捉影,昨晚我只是应酬。”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我疑惑地看向面前的老人,说,“请曾老赐教。”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合适吗?”
我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仔细斟酌了片刻。
曾老问这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语调也是平静的,与其说他是在问我闹出动静合适不合适,不如说他在考我的人生观价值观。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只怕今天这一关很难翻篇。
但曾老太通透了,如果我拿出糊弄周振宇的那一套出来,只会让老人家更是反感,与其小心翼翼,不如畅所欲言。
“合适不合适,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耐心地开口,说,“我只知道,我有需要保护的家人,更有想要争取的事业,合适与不合适,这种选择是给泡在蜜糖里长大的人看的,只有身处关怀和庇护之下,才有权利选择。”
“你的意思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曾老,我有自己的准则,我从不伤人,但也不允许他人欺凌。”
“那这世人的眼光,你都不顾了?”
“我要是顾忌他人的眼光,就不会做未婚妈妈,三年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我声音笃定,“存于这世间,凡事求个心安理得,何必庸人自扰!”
“好!”曾老忽然拍了一下手掌,乐呵呵地看着我,说,“好一个庸人自扰,小丫头,有个性。”
我尴尬地抿了抿唇:“曾老,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一旁的楚彦尘忽然发话了,“还不谢谢老爷子。”
我直接递给楚彦尘一个大白眼。
我跟曾老谈事情,有他楚彦尘什么事?
“曾老,谢谢你的夸奖,你放心,合作一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曾老扫了我一眼:“话说得可真好听。”
“我认真的。”
“得,昨天下人去花园采了些桂花回来,准备中午做个桂花饼,你就留下来尝尝吧。”
我扫了一眼腕表,顿时左右为难。
距离下午的新闻发布会还有两个多钟头,可这会儿,连刘重阳的鬼影都没见着。
等等。
“曾老,非常感谢您的邀请,但现在我得走了。”
曾老脸上一愣。
我急忙解释:“你知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肯定得先处理一下,您的桂花饼啊,改天我再来讨一口。”
曾老笑了笑,说,“得,忙去吧。”
得到应允,我立马转身,耳旁忽然响起曾老的声音:“还坐着做什么?人都要走了。”
这不,楚彦尘直接跟了出来。
出了大院,我立马停下脚步,男人一个没注意,竟撞到了我的身上。
我郁闷地瞪了过去。
“你都听到了,是老师的意思。”
“我耳朵没聋,”我没好气地开口道:“现在戏也演完了,楚总你先忙。”
丢下这句话后,我快步朝停车场奔去,边跑边打电话给冯朵朵。
“刘重阳老家在哪里?”
“怎么忽然问这个。”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你好好想想。”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听到冯朵朵说,“好像在别山。”
那是距离市区一个小时车程之外的一个旅游乡镇。
“行,我知道了。”
“等等,”冯朵朵打断了我,“这记者招待会,还能如约举行吗?”
“当然。”我脚踩油门,“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得把这个刘重阳给带回来!”
电话挂断,我直接查看了高速路口,一路奔驰而去。
昨天晚上,刘重阳一直盯着我手机里和周壹心的合影照,一脸羡慕的模样。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跟着老人长大的。
老人不喜城市的喧嚣,只是身居故里,整个北城都快被翻遍了也没找见刘重阳的身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回老家了。
想到这里,我加重脚尖的力度,将油门踩到最低。
四十分钟后,我抵达了别山。
这是一个以山闻名的小镇,山水环绕,风景宜人。
刚下车时就碰上导游,询问之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刘重阳奶奶的住处。
六尺巷内,我伸出右手,扣了门锁。
没一会,一个和蔼的声音就从屋内传来,门锁打开,老奶奶一脸慈祥:“姑娘你找谁啊?”
“奶奶,刘重阳在吗?”
老人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们认识呀?”
“我是他朋友。”
老奶奶再次打量了我一番,说,“长得还挺俊。”
我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重阳去山上挖笋了,一会就回来。”
我看着远处的高山,说,“那么多山,不好找。”
说话间,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奶奶,今天收获可大了……”
我一转身,就瞧见站在巷口的刘重阳,目光对视,他的眼里满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