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彦尘脸上的不悦和想象中一模一样。
但碍于我语气足够温柔，他似乎也有所克制。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刺耳呢？”楚彦尘瞥了我一眼，“催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借了高利贷呢。”
“你知道的，我们的周家的家规，向来算得清楚，”我继续发挥演技，“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哦，”楚彦尘淡淡的应了一声，嘴角略微勾起，“就是走走流程？”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依你……”
说罢，楚彦尘跟阿令使了个眼色，这才将借款证明收了过去。
“对了，朵朵刚才来了电话，说要去医院探望我妈。”
“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买了新车，”我将新车钥匙亮了出来，“正好练练手。”
楚彦尘的目光落在车钥匙上：“也好。”
直到楚彦尘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演得不错。
医院病房里，冯朵朵一脸懊恼地看着我，说：“人家楚总也没说要还钱啊，你何必写什么欠条。”
“应该的。”
“可你想过没有，万一楚彦尘知道你跟他重归于好只是为了利用他，你们就……”
“这个以后再说，”我急忙避开话题，“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冯朵朵立即从手提包里拿出几张资料：“你猜得没错，华宇内部确实有几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比如这个负责采购的沈万千。”
这个名字我爸在世的时候曾经提过。
“明明出生不咋的，但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名下居然多了四套房产，”冯朵朵指着表格，“其中两套还在春江花月夜，那在北城可是天价，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看来得从他下手。”我思索片刻，“周振宇做的那点事，他肯定清楚。”
“同意，”冯朵朵咧嘴一笑，把手机亮在我面前，“铛铛铛，惊喜不？”
手机屏幕上，正是沈万千的微信。
“朵朵，这个事情很危险，你……”
“不不不，对付这种中年男人，姑奶奶有的是经验，”冯朵朵一脸自信，“就是有个问题……”
“你说。”
“其实以楚彦尘的实力，想要捏死一个周振宇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你又何必……”
我摇了摇头，说：“华宇是我爸一手创办的，我可以靠楚彦尘进去，但那群股东又怎么会轻易认可我，想要他们诚服，我必须拿出实力来。”
“说到这个，听说华宇设计部正在为一件事头疼，曾老你知道吧？”
“你说那位热爱传统文化的曾国强？”
“就是他！”冯朵朵一拍胸脯，“他的祖籍就在北城，听说这位老先生最近有意回北城定居，多少家房地产公司想着法子送房子，但老先生对住处要求极高……”
“必须是他满意的设计？”
冯朵朵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感激地握住冯朵朵的手，“谢谢你朵朵。”
“客气啥，那现在我就把曾老的相关信息发给你？”
“不急，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星耀总监室，原本的上司客气地给我倒了杯咖啡，笑脸相迎。
“小瑜啊，之前不知你的身份，多有冒昧，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怎么会呢总监，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要没有你的那些教导，我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
徐总监被我夸得心花怒放，主动打开话匣子：“所以你特意来公司一趟是为了……”
我将支票递了上去。
徐总监扫了一眼金额，大惊失色：“小瑜，你这是？”
“韩总的美术馆，我希望能继续负责，但……”我顿了顿，“是以华宇的名义。”
“这个……”
“钱不够的话，还可以谈。”
往日的上司立马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小瑜，以你现在的身份，又何必要争这么一个……”
这个问题来之前冯朵朵也曾问过我。
也是，我跟韩一川的关系本就敏感，能不继续负责，那是最好。
但那是我的第一个作品啊，想要在业界打开知名度，想要华宇这些人看到我的价值，缺不了这个作品。
更何况，韩一川背后可是韩家，加上他现在在绘画界的地位，那就是行走的招牌。
这么好的一张牌，我为什么要放弃。
“总监，麻烦你了。”我将另外一张支票拿了出来，“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
徐总监看了眼支票，想都没想，就收了回去：“我忽然想起来了，孙总今晚有个饭局，在铂金翰宫，你要是不忙的话，一会一起过去？”
换做以前，我肯定不愿参加这种应酬，但现在，我必须去。
七点钟，我跟着徐总监来到铂金翰宫。
总统包厢内，徐总监领着我走了进去，一抬眼，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楚彦尘居然也在。
可是一小时前，我曾在电话里跟他说晚上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