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晏笑了:“娘,你这说的好像咱们到了非洲似的,虽说这里叫大周,可要是放在中国历史上类比也是女子地位最高的唐朝中期呀,这里的环境虽然差了点,没有水电煤气,没有空调……”
本来是安慰人的,说到这里竟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难过起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算了,还是得活着,陈姝晏转而道:“可也总比三国两晋、南北朝那个时代好太多了,要知道那个时代可是吃人肉的,字面意义上的吃人肉。再说了,总归咱家现在也有生意了,日子一定会好过更多的。”
“你这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不过话说回来,都是你这个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耳边撺掇我让我开生意我才有了开生意的想法的,这做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王世香面露犹豫,摸着下巴叹气道。
“这怎么不是长久之计了……要是咱家不做生意,现在早不知道去哪儿喝西北风了。在现代的时候,我和姐姐都劝着你开一个自己的摊子,别给人家打工,你不听就说你不行不行,那你看你现在不是行的很吗,咱家因为这小摊子攒了多少钱了。”这咋回事,怎么恢复了记忆思想还倒退了,陈姝晏哭笑不得,她一定得把娘这个不自信的性格给他掰过来。
“这还不都是被逼的,就跟你说的那样,要是当时我不开摊子咱家还不知道到哪喝西北风去呢,早晚有一天家里会被那个给搬空了。”王世香想起那位就气的慌。
在现代时,陈姝晏的奶奶不愿意去楼上住,嫌那里困得慌,不自在。所以一个人住在村子里,陈怀书兄弟几个带着自家的家人住在小区,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哪里有这么多的冲突?到了这古代才是真的刷新了三观,这老太太手伸的也忒长了些,这就是想把他们家逼死。
“是,那时候的情况险峻,难道咱家现在的情况就不险峻了?”陈姝晏不服气的反驳,“娘,您可得清醒点儿,您刚才也说了这里可是古代,你不靠自己,难道想让我们姐妹俩靠我爹?”
昨天你们刚吵架,今天你受伤到现在还没来看你呢。当然这句话陈姝晏只是在心里自己嘀咕,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提到陈怀书,王世香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嘴,她的心都已经麻木了。她在现代跟着这么这个男人磋磨一生受气了一辈子。在这与陈怀书结婚四十年里,她看着他从一开始的年少温存再到后面的争执吵架,相看两厌。
如今再对这个男人,已然生不起任何希望。
当然,他得对两个孩子好,这是她作为一个妻子唯一的最后的希望。
看着母亲的表情,陈姝晏知道她是想起现代的那些事情了,兰因絮果,莫过如此。
虽然陈姝晏心中不忍,可也得把话挑开了指明了说。就像是已经化了脓的伤口,不把面上那些好的割开把里面的腐肉脓液挖出来,伤口反反复复怎么也别想好,当然人也别想好。
“娘,我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我跟您说,如果我遇到一个像我爹这样的老公,那我一定过不下去跟他离婚,您还记得那时您怎么说的吗?”陈姝晏看着王世香的眼睛问。
王世香垂着眼睛不答。
陈姝晏直接替她回答了,“您当时说的是,过不下去又能怎么样,我要是离了婚,他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后来的人,你什么也摸不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单靠我自己可供不起你读研还得靠你爹给你挣俩钱花。剩下的时间就这么糊糊涂涂的过吧。”
她看着王世香,发自内心的问,“娘,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难道你这辈子还要活得这么憋屈吗?就因为钱为了女儿要委屈求全?”
“可是若要因为这样让你受委屈,我倒宁愿不读书。”陈姝晏终于把心里憋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闭嘴!这种话也是可以胡说的。”王世香一手拍在旁边的小几上,怒喝道。
“我怎么不能说,反正已经到了古代,我又用不着考研了。”往常王世香一这么说,陈姝晏就会闭上嘴,可今天她却把脖子一梗,坐在那里一副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王世香一愣,女儿说的没错,已经到了古代就用不着考试了,甚至连上学都不能去正儿八经的公立学校,只能私下里请先生,教的都还是什么女德女戒,读这样的书屁用都没有……想到这里,她有些失落地垂下脸,女儿寒窗苦读十几年,到了这里却是一腔才华无法施展。
陈姝晏却不顾王世香在想什么,一门心思的要把她的危机意识提起来,“妈,你心里要明白,就像你刚才说过的那样这里可是古代,一夫多妻在这里是合法的,重婚罪什么的压根不存在,这可不是您不离就不会有别人的,您就对我爹那么有信心?你心里也应该明白的,我爹一直想要个儿子,要是我爹在外面有了别人,而那人刚好怀了他的孩子还是个男孩。我和姐姐我们姐妹两个又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陈姝晏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哀凉,“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又是这个村里有名望的读书人,那话语权更加大过天,要是他听了不知道什么人的撺掇突然昏了头,把我和姐姐随便许了人家怎么办?”
“他敢?!”前面说爹有别人的时候王世香的反应还没那么大,等到陈姝晏说到陈怀书把自己和姐姐随便许人的时候,王世香一下子跳了起来,气愤不已的瞪圆眼睛。
陈姝晏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他,在这样的眼神之中,王世香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女儿说的是对的。
他凭什么不敢?身为男子又是整个族里少有的优秀年轻人。要是哪天他真的铁了心要女儿嫁给谁,那还有办不成的?
她要是为了女儿的婚事敢跟他反抗,娘家的人那边不能给撑腰不说,族里的人都能把她抬了去沉塘,到时候他不仅保不住自己,更保不住女儿,除非她有跟陈怀书抗衡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