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人和那个人手中闪着寒光的银针,本能地用双腿蹭了蹭地面,挪开了一点距离。
唐子穆双手环在胸口处,懒散地看着罗静。
洛沁儿曲起膝盖,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酸涩堵在咽喉处,努力不哭出声音,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身体却因为强忍着而不时抽搐。
罗静的下巴已经被死死禁锢住,浑浊的眼眶里,泪光闪烁,任由她表现得再楚楚可怜,回应她的只有清冷不屑的目光。
罗静哀怨地扭动着身体,不停发出咿咿唔唔的叫声,向唐子穆投去求救的目光。
唐子穆示意下属停手,懒懒地蹲在罗静面前。
罗静激动地吚吚呜呜,匍匐在唐子穆脚下。
唐子穆解开捆住罗静的绳索,毫不怜香惜玉地扯出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罗静涕泪纵横,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凌乱的头发沾上了泪水,胡乱地黏在脸上。
她紧紧抱住唐子穆的腿,沙哑地啜泣道:“唐少,求求你,救我!陪你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可以救我……”
唐子穆用脚尖勾起罗静的下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底的不屑越来越浓,不耐烦地把她一脚踢开。
“知道什么叫做贱女人吗?有傲气,没傲骨!罗静,你还真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左拐慢走不送!”
唐子穆瞥了角落里的洛沁儿一眼,冷冷道:“把她也给我扔出去!肮脏!”
叶非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重头戏永远是压轴的,这不过是预热而已。
很快,五个大汉被五花大绑,推推搡搡地押了出来,为首的就是那晚的彪哥。
唐子穆把他们抓回来之后,一直倒吊到现在。
叶非陌站在暗处,冷彻的俊脸,看起来就像地狱的修罗。
大汉们的脑袋虽然昏昏沉沉,神智不是特别清明,但是在看到叶非陌的时候,一个个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一个劲儿磕头、哀求。
“叶总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叶总开恩,小的知错了……”
“咚咚咚……”的声音此起彼伏,鲜血顺着他们脸部的沟壑缓缓流淌,看起来狰狞恐怖。
只是,在叶非陌看来,不够!
唐子穆冷冷打量着他们,每次都是“开恩”“饶命”之类的哀求,他实在听得腻味了!
叶非陌面无表情地挥手示意,那天晚上在通话中,唐子穆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叶非陌留了一手,让唐子穆带人暗中保护许言兮,天知道那晚许言兮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思及此,叶非陌的手紧紧握成拳,突出的指骨咯咯作响,即将爆发的怒气让唐子穆都有些胆寒。
三四个下属领会了叶非陌的意思,技巧性地撬开彪哥的臭嘴,一股恶臭飘荡在空气里。
“啊!”彪哥浑身颤抖,腿脚如将死的蛇,疯狂地扭曲着,一股暖流从嘴里流淌出来。
而后,几乎是每拔一个牙,彪哥都要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
在彪哥后面的四个小弟,一个个如缩头乌龟,把头深深埋在双腿间,快要挨到地面。
一直哆嗦着的双腿,裤子上、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湿了一片,弥漫着恶心的气味。
到了最后,彪哥已经气息奄奄,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唐子穆向来熟悉叶非陌的脾气,但是这一回,他觉得连自己都摸不透他。
这些对于叶非陌来说,似乎还是不够解气。
“把他不安分的地方,全部削掉!”叶非陌一字一顿,冷冷命令道。
既然敢碰他叶非陌的女人,就要用命来付这代价!
叶非陌的下属一阵错愕,随即遵循命令。
在叶非陌的手下,他们已经不仅仅是习惯了冷血,可以这么说,他们本身就是冷血。
一刀一刀,血肉模糊,彪哥已经失去了意识。
那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小弟,已经晕厥了好几次。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腥味……
叶非陌顺手拎起一瓶浓硫酸,整个人笼罩在无形的黑雾中,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邪气。
不紧不慢,一点一滴,倾倒在彪哥新鲜的伤口上。
彪哥已经昏厥了,但是这炽烈的灼烧感,生生把他唤醒。
烧黑了的皮肤狰狞恐怖,他痛苦地满地打滚,歇斯底里地叫喊。
唐子穆别过脸,挥了挥手,示意把彪哥扔了出去。
阴森的小黑屋,不断有恐怖的惨叫划破天际……
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不时会有几滴雨点跌落,好像想哭却强忍的倔强孩子。
许言兮呆坐在秋千上,编织着自己的心思,轻轻悠悠。
脚尖不时在地面上一点,又一点。
叶非陌洗去一身的血腥和戾气,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根据下属的报告,轻轻松松找到了许言兮。
叶非陌在许言兮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
秋千摇摆的幅度一点点变大,许言兮握紧了秋千,辞去一脸凝重,回头深深看了叶非陌一眼,梨涡含笑,眼底却深埋一丝复杂。
“高一点,高一点,再高一点!”许言兮播下银铃般的笑声。
叶非陌无声地推着,一点一点,越来越高。
许言兮闭上了眼睛,感受风的速度,拂过她的脸颊,把发烫的皮肤吹得清清凉凉。
终于,秋千缓缓停稳,许言兮从秋千上跳下来,直面着叶非陌。
许言兮笑得那么开心,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完全遮掩住她的真实情绪。
叶非陌突然拢住许言兮的后脑,把她往自己怀里按。
许言兮不着痕迹地躲开,拉住叶非陌的手臂,有所求地摇摇晃晃。
“非陌,我们去游乐场疯一天好不好?就这一次!”
叶非陌隐隐觉得许言兮有点不对劲,但他暂时不愿深究。
宠溺地揉了揉许言兮的刘海,“你高兴就好。”
许言兮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蹦蹦跳跳地欢呼着,像极了一个没心没肺,只懂笑笑闹闹的孩子。
但是应该没有人能看出来,她的退让,她的决心,包括叶非陌。
有人说,两个人的平行线是最可悲的,因为永远只能观望,永远没有交集;但是许言兮要说的是,两个人的相交线才是最可悲,因为有过交集,有过希望,却慢慢延伸,越来越远,慢慢衍生出绝望,到最后,连观望都是一种奢侈。
也许,今天过后,她和叶非陌就成了相交线……
游乐场里。
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场合,此刻格外安静。
叶非陌霸道地扣住许言兮的左手,两个人并肩。
男的伟岸挺拔、高贵不可侵犯;女的面容姣好,优雅不容亵渎。
说起来,他们两个更像是绝配。
“非陌,我想要冰激凌,香草味的好不好?”许言兮指着对面的小摊,撒娇道。
叶非陌从小就桃花泛滥,不少女人涂脂抹粉,费尽心机来接近他。
其中他最讨厌的就是爱撒娇的女人,娇气又胡搅蛮缠。
但是见到许言兮撒娇,叶非陌只是轻笑着揩了揩她的鼻尖,“等着。”
许言兮沉默地看着叶非陌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把不争气的泪水蓄回去。
等到叶非陌把冰淇淋递给许言兮的时候,许言兮淡淡说了句:“谢谢。”
叶非陌惩罚似的揽住许言兮,在她白皙的颈项处啄了一口,“不需要,不需要这些客套的话。”
许言兮的身体一僵,她伸手轻轻攀上叶非陌,最后一次贪恋地沦陷在叶非陌的情话里。
停顿了两三秒,她终于还是轻轻推开他。
“我们先去玩云霄飞车、大摆锤、激流勇进,”许言兮指了指不远处的游乐设施,凑近了叶非陌的耳畔,挑衅地说道,“你会不会害怕?”
叶非陌邪惑一笑,俯身在许言兮耳畔,“你不害怕就够了……”
许言兮其实没怎么来过游乐场,当然也没怎么体验过这些刺激的项目。
风声呼啸着,突然升高,又突然坠落。
剧烈摆动中,许言兮不知不觉扯紧了叶非陌的手臂,而叶非陌则是反手抓紧了许言兮,给她依靠和勇气。
他不害怕,但是害怕她害怕。
“啊!啊……”许言兮尖叫着,一声盖过一声,大有震耳欲聋的气势。
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积累,她不说也不哭,只想拼命喊出来,发泄出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凉薄,匆匆就会离去,任你如何努力地抓紧。
暮色已经低垂,美丽豪华的旋转木马还在互相追逐,一圈一圈。
许言兮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叶非陌就在她的旁边,许言兮笑得那么凄美。
旋转木马是这世上最残酷的游戏,彼此追逐,明明就在眼前却永远隔着可悲的距离。就像叶非陌和许言兮。
许言兮愣愣地有些出神。
叶非陌手臂一勾,突然就把许言兮捞到了自己怀中,两个人同骑一匹旋转木马。
叶非陌的下巴搁在许言兮的肩头,低低地邪惑道:“不喜欢旋转木马的距离,真的太远。”
许言兮突然抬头,吻上了叶非陌的唇角,一点一滴,六分青涩三分羞涩。
最后一分,是苦涩。
叶非陌原本一动不动,享受着许言兮的主动。
但是最后,还是失控,把许言兮欺在怀中,如困顿的洪水,裂开了一道宣泄口,霸道地攻城略地,攫取每一寸甜蜜。
许言兮承受着他的霸道,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么近,这么近地看着叶非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