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晨的城市很安静,太阳还没有要升起的意思,月光笼罩着整个城市,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但宁宋的心却无法像这夜晚一样的平静,他坐在苏渔的副驾上一言不发,眼睛低垂着,如黑夜般的墨色瞳孔里散发着森然的怒气,薄唇紧抿,面色泛青。
他的手指不断的在手机屏幕上毫无目的的划来划去,点开棠梨的手机号又关上,又点开又关上,反反复复的不断摆弄着,尽管脸上仍旧是一片冷峻,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不安的内心。
“别打电话。”苏渔把车子开的飞快,好在路上并没有人也基本没有什么别的车,她把油门直接踩到底,能清晰的听见油箱发出的轰鸣声。
她注意到了宁宋的小动作,也猜到了宁宋在想什么。
苏渔顿了顿又说:“你现在给她打电话没有任何用处,棠律师不仅不能接,而且还有可能会惊动那位不速之客,我刚刚已经让林静报警了,而且我们也快到了,你放心,棠律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有事儿的。”
宁宋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已经没法说话了,恐惧沾满了他的内心,顺着他的每一滴鲜血散布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他从未感觉到这样深邃的恐惧。
棠梨给宁宋发完短信后,就抱着手机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床的旁边是她的大衣柜,还好当初买衣柜的时候买的是开关门儿的样式,要是当初买的是推拉门儿的样式,棠梨现在只怕会当场哭出来。
透着月光,棠梨能隐隐约约的看清衣柜门把手的位置,她凭借着往日对衣柜的印象,一点一点的往衣柜的方向挪去。
在黑暗里对于家里那个未知的恐惧让棠梨的手脚变得有些不听使唤,在迈下床的那一瞬间,小腿突然间一软,棠梨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摔在了地毯上。
好在声音并不大,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叫出声来惊扰道外面的人。
棠梨试了一下,刚刚下床的时候右脚应该是不小心扭到了,她跌坐在地上,用手向右脚的脚腕上摸去。
只摸得到好大的一个包,脚踝处应该已经高高的肿起了。棠梨忍不住的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试图挪动自己的右脚却根本不行。
她的整个右脚像是耷拉在身体旁边多余的软肉一样完全不能吃力,根本动弹不得,
没办法,棠梨只得匍匐在地上,用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向衣柜的方向爬起,右腿无力的拖在后面,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断了尾巴的蜥蜴。
好不容易爬到了衣柜的跟前儿,打开柜门又是项顶艰巨的人物,棠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因为过于紧张,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睡衣,湿溻溻的黏在身上,感觉难受极了。
尽管已经很累了,她却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她不知道屋外的人在干嘛,只能听见那人在家里四处的转来转去,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
月光实在是太淡薄了,棠梨瞪大了眼睛努力的去看,也只能将门把手的位置看个模糊,她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颤颤巍巍的手,一点一点的摸到的门把的位置。
过于用力的手臂上都暴起了青筋,棠梨小心的把衣柜门拉开了一个刚好够她通过的缝隙,她先是艰难的把上半身塞了进去,然后又一只手顶着门,一只手艰难的把右脚也挪了进来。
整个人顺利的爬进衣柜之后,她又再一次轻手轻脚的把衣柜门关好,这关门的几秒钟在棠梨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衣柜的空间足够的大,她人又瘦小,整个人蜷在里面也并不觉得难受,衣柜里更是一片漆黑,她团住了自己受伤的那只腿,一个人待在这静谧而又狭小的空间了。
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棠梨莫名的觉得委屈极了,她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安慰道:别怕,宁宋一定回来的,一定会的。
棠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衣橱里待了多久,她只记得她浑身都麻了,每动一下都感觉会有成千上万只细小的蚂蚁在同时啃食她的骨肉,没有办法她只能保持着一个同样的姿势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动不动的待着,那滋味儿难受极了。
宁宋和苏渔跟闻讯而来的警察在小区的楼下迎面撞上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宁宋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上去,“请问你们是去1702吗?”
警察叔叔被突然冲上来的宁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不自觉的露出了防御的姿态,一脸谨慎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棠梨的男朋友,棠梨她现在自己在家呢,我们家进人了,你看她给我发的消息,你看。”宁宋慌乱的掏出手机,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
“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先生请你让一下。”警察叔叔根本没搞明白宁宋这是在干嘛,皱了皱眉头,想要从他身旁越过去。
“不是!不是的!”宁宋赶紧伸了手把人拦住,他这会子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了,“你们是不是去1702啊?是不是一个姓林的小姑娘给你们打的电话啊?我女朋友真的一个人在家她现在很危险啊,你们快点救救她。”
宁宋一个七尺男儿,此刻着急的眼眶通红,让人瞧着都不自觉的有些心疼。
“我来说,我来说。”苏渔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她打老远就听见了,这宁宋罗里吧嗦的是一点儿都没说到点子上去,她光是听着都着急的很。
她一把拨开了宁宋,站在警察同志的面前,递了张名片上去:“警察同志,我们是1702业主的朋友,这位男士是1702业主的男朋友,是这样的他接到了1702业主的求救短信说是家里进人了,然后我就让我们另一位现在不在场的同事报了警,请问您是去1702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