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事容长利也持有怀疑态度,小心翼翼上前查看着户籍单子,当瞧见上面还有父亲的签字画押,不由得回头看向父亲。
“爹,你……”
他什么时候签的同意迁出契书,所有人都不知道啊!
“娘,是真的,还是爹亲自签字画押的,上面印着官府的大印,不会有错的。”
回话的时候,容长利有意无意扫了眼父亲,皱紧了眉梢。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父亲要这么做。
握紧两个小的,还怕沈漓不听话吗?
一听是容大兴同意的,李氏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不停捶打着老伴,哭喊的样子简直是肝肠寸断。
“你个蠢货!你咋就签了契书咧!现在好了,揺钱树没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
“你签契书的时候,咋就不知道要点银子!”
被打的容大兴连连后退,不停用手臂遮挡着,“我要了……”
“要了多少?银子在哪儿呢!”
一听有银子,李氏顿时停了手。
“要了五十两银子,我、我给老四一家了。”容大兴豁出去的开口。
“啥?!”
这一回,李氏哭的更厉害了,打的也更卖力。
“你给他们做啥!你不知道老四一家现在是无底洞吗!银子进了他们的手里,就只有还赌债的份儿!”
“俺可是一两银子都没见着啊!”
“还有,你咋不多要点银子,才五十两银子,够做个啥的!”
曹老爷给的聘礼,那可是整整五百两银子啊!
眼瞅着一家子开始窝里斗,乡亲们又开始高高兴兴的当吃瓜群众,恨不得搬来板凳,再来点瓜子就更完美了。
容桂芬可没那么多的耐心,婚事还有许多事要忙,她实在是没时间跟耐心与他们纠缠。
“要吵架麻烦你们离开,回自个儿家吵去,好走不送!”
“俺不走!”
闹腾了一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让李氏不能接受。
“俺今天一定要得到……”
李氏的话还没说完,一枚糖果便从天而降,恰好打中了李氏的哑穴,李氏顿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里,只能看到她人在那儿张牙舞爪的舞动着,与一只跳梁小丑无异。
喊了好一会儿,李氏这才觉着自己的异常,不停咳嗽着,可还是发不出一点的声音,顿时目露惊恐之色。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光是看到口型,就知道李氏要说什么。
淡淡瞥了眼脚边的糖果,沈漓弯腰捡了起来,凉淡目光笔直看向李氏,嘴角浮现一抹诡异弧度。
“没做什么,只是嫌你吵得很,让你暂时不能说话罢了。”
“这也是给你一个警告,你若是再来闹事,我就直接报官,反正……”
双手环胸,挑起眉梢讥讽的看了过去,“我和你们老沈家也关系了,用不着再顾忌着旁的事,至于名声,那种身外之物你们想要糟蹋就造谣去,不过,那也得有人相信你们的话。”
“还不快滚!”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漓眸中倏然闪过一道冷光。
身后的小六子立马站了出来,厉眸紧盯着眼前的一家人。
“还不走,难道,是要等到我们亲自动手赶人不成?”
说罢,轻轻扭动着手腕,发出令人惊悚的咔咔声。
“还不滚回家!”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就连打人的容大兴都愣住了。
被打的李氏瞪大了眼珠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回过神来便朝着容大兴一阵拳打脚踢,哪知,容大兴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回,李氏彻底老实了,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他。
你、你敢打我?!
要知道,成亲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容大兴从没舍得动李氏一根手指头,向来都是听她的任凭差遣。
今天突如其来的动作,怎能不教人震惊。
“闹够了就滚回去!你不嫌丟人,我还要这张老脸呢!滚!”
从没看到父亲如此大发雷霆,容长利面露惶恐,砸吧砸吧嘴,拉着脸色发白的李氏就急忙往回跑。
原来,爹发起脾气来是这么的可怕,真是吓坏他了!
不过个,容玉和沈漓这两口子太可怕了,本以为只是容玉难对付,没想到,沈漓更厉害,连一点余地都不给留,连两个小的户籍都给悄无声息迁出去了。
现在可好,他们完全没了可以索要银子的由头了。
淡淡望着还留在原地的容大兴,“你还不走?”
面对孙女冷淡的目光,容大兴心中五味杂陈,眸中闪烁着愧疚的神色。
“阿漓,是我们家愧对你们姐弟三个,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您若真觉得对不住我们,那就请老太太以后别再作妖,伤的不只是我们,也是她自己。”
那么大的年纪,每次来都是灰溜溜的被骂回去,时间长了自然是气大伤身。
到时候身体不好,在家又要折腾,伤害的只能是她自己。
“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
就算是让他来,他也没脸再来了。
“你和玉哥儿以后要好好的过日子。”
说话之间,容大兴走进从袖子里掏出一支银簪子,塞进了沈漓的手心里。
“这个是你娘的遗物,我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就算是,给你留个念想。”
对于三房一家的愧疚,容大兴哪怕是说上许久,那也是不能弥补的。
对这三个孩子他没有给爷爷的关怀,但,心底总还是有他们的。
哽咽的看了一眼沈漓,容大兴迅速转身离开。
他这个当爷爷的,能为他们做的,就是这么点事情了。
眼睁睁看着容大兴步履蹒跚的离开,沈漓低头望着手里已经褪了色的簪子,一时之间心头五味杂陈,不由得叹了口气。
爷爷若是早拿出今日整治奶奶的魄力来,也不至于让奶奶作成这个样子。
事情告一段落,乡亲们没得戏看了,便也回去继续吃饭。
不过,今日让他们大开眼界的还是容大兴。
着实没想到,软弱无能了一辈子的容大兴,竟然敢打李氏,而且还是整整两巴掌,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回到房间的沈漓,将糖果放在容玉的面前,意味深长的挑起眉梢。
“你不必出手,我也能将人赶走。”
“我当然知道。”
笑着将人拥入怀中,容玉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我这不是怕你太过伶牙俐齿,将老太太给气昏过去吗?”
方才那样的场面,他若是不出手的话,那老太太极有可能就要气背过去了。相信他,沈漓有这样的实力。
从她手里拿过那只银簪子,容玉认真端量着,“这只簪子放的时间太长了,想要修复的话,还需要费些时间。”
随后,将簪子放在桌上,容玉笑容满面的抱着她。
“能够在李氏的眼皮子底下将簪子保存至今,老爷子确实是费了心思的。”
尤其是银制的簪子,若非藏得极好,否则早就被李氏拿去当铺换银子了,岂能留下做为一份念想。
不过,也正是老爷子的软弱,才让老沈家变成如今的模样。
可以说,老沈家走到了今日的地步,并非李氏一人的错,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责任。
“这簪子就先放在我这儿,待修复好了,我再还给你。”
终归是一份念想,能修复好,那是最好的。
“想吃什么说来听听,我下午要回绣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