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丝毫不给容玉往她碗里放鸡蛋的机会。
容玉无奈,只得自己吃了,“嫂子只比我大三岁,也不是什么大人,以后做饭多煮一个鸡蛋,要吃咱们大家都吃。”
“嗯,以后嫂子不吃,我们也不吃。”七岁的容月也很懂事,带着些小奶音地说。
真不明白原主怎么舍得,把这么可爱的孩子给卖到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
“好,以后我们都吃。”沈漓附和了她一句,“阿月乖,一会儿嫂子带你逛街“好呀好呀,阿月要吃糖葫芦。”
“好,嫂子给你买。”
容玉看着她们俩的互动,忽然眼睛有些发热,看得出来,嫂子是真心喜欢阿月的,一个人的眼神不会作假。
可那些前生里的记忆,却是那么的真实,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他宁可嫂子伤害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让容月受苦,可这样的嫂子,又是如此的美好,真怕现在才是一场梦。
几个人各怀心事,默默地吃着饭菜。
容月忽然开了口,“二哥,你长大了娶什么样的媳妇儿,会像长嫂这样对我好吗?”
容玉偷偷看了沈漓一眼,沈漓正在低头喝饭,丝毫没有注意他的目光。
容玉敲了敲桌子,“哪那么多问题,你还小,跟你说也不懂,先吃饭。”
“我怎么不懂了,”容月嘟囔,“昨晚我听见李婶对嫂子说,你的日子还长,先熬个几年,要是实在舍不下这个家,就等容玉大了,直接嫁给他。”
沈漓:完了,完了,昨晚的话,全被这个小不点儿给听去了。
她只觉得自己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还带着些许头晕。
偏偏那个小娃还不知闯了祸,犹在那自顾自地说着,“李婶还说,等以后有了孩子,就把第一个孩子过继给大哥,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咱们也可以保住这个家的完整了。
二哥,你真的会娶嫂子吗?那以后有了孩子,是不是我就当姑姑了?”
容月把李婶的话,学的惟妙惟肖。
容玉也被妹妹的话惊住了,他前生也和沈漓做过夫妻,这辈子是打定主意离她远远的,甚至还想过把她退回沈家。
可几天相处下来,又觉得沈漓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心里也揺摆不定,到底该不该信任这个嫂子。
“那阿月希望我娶了嫂子吗?”
容玉偷偷看了沈漓一眼,沈漓的脸紧绷,好像下一刻就要发怒。
她是那么看不上自己吗?还是隔了杀身之仇,不肯原谅自己,他忽然后悔昨晚对她合盘托出了。
容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当然希望了,那样嫂嫂就可以永远疼我了。
豆子娘说,嫂嫂太年轻,不会甘心待在我们家,迟早要改嫁出去,我不要嫂嫂改嫁,我不要她做别人的嫂嫂。”
小姑娘的眼眶微红,把头垂得低低的,“二哥,你就娶了嫂子好不好?豆子娘说,娶一个人得互相喜欢,要是你不喜欢嫂子,就我娶,我很喜欢她,嫂子也说很喜欢我……”
沈漓喝完最后一口粥,她把碗推到一边,“我吃饱了,先回屋了,你一会儿就去给谢景送饭,我来刷碗。”
她站起来,却被容月拉住衣角,“嫂子,你不要嫁给别人,我娶你行不行?”
沈漓有些哭笑不得,“阿月,你不懂大人之间的感情,那个喜欢不是你们小孩过家家,说说就算了,是要信守承诺,相扶相守一辈子的。”
容月都要哭出来了,“可我舍不得嫂嫂走。”
“傻瓜,嫂嫂也没有想过要走,我还要把你们养大成人,看着你们成婚生子,你们过不好,我去了哪里都不放心。”
沈漓蹲下摸着容月的头,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嫂子,你说的这些话,容月不懂,可是我都懂,我不是孩子了,你再等我几年,我娶你行不行?”
容玉一脸地认真,死死盯着沈漓,紧咬的嘴唇预示着他心里的紧张。
沈漓忽然就笑了,“阿玉,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容玉心里就是咯噔一声,难道嫂子知道了前生他们之间的事?
可看着她的神情,又似乎不像……
他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嘴就不由得结巴,“没,没有啊!我都跟你说了,还能瞒你什么?”
沈漓依旧笑着:“阿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撒谎就口吃?不管你瞒了我什么,这一生我们都不是过去的那个人。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个孩子,我希望你们都能很好,我们都得向前看,都得往前走不是?”
沈漓最惯常的就是洗脑,她得不顾一切抓住这个机会,省得容玉那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儿,什么时候蹦不住弦,随时把定时炸弹给炸了。
容玉心里有鬼,不敢正视沈漓的眼光,他又重新低了头吃饭,“我知道了,嫂子。”
等沈漓走了他才想起来,他问的等他长大了,嫂子能不能嫁他,沈漓还没有回答。
他把在旁边温着的饭菜,收进食盒,急忙直奔山上,他今天得迅速一点儿,还得陪嫂子买东西回娘家。
谢景已经能下床了,他试着在山洞里慢慢走动,看见容玉进来,还下意识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女人没有跟来。
小没良心的,亏自己还惦记着她的身体,连看他一眼都不看,果然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容玉把他落寞的眼神看在眼里,“谢公子,吃饭了。”
谢景慢慢走过来,在石床上坐下,“她呢?”
容玉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谁呀?”
谢景的神情开始变得别扭,“你嫂子啊!那个村姑。”
“我嫂子说,你的伤没什么问题了,只需要静养就行,她就不用常过来了,家里也离不了人。”
容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就是不想让谢景问起嗓子,总觉得谢景有些反常,生怕有一天嫂子被他惦记了去。
“她不过来,我的伤怎么办?她可是收了我好多钱的,不尽心尽力怎么行?”
容玉只笑着看向他,没有说话。
“不行,你得给她捎信,”谢景有些抓狂,在山洞里转来转去,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你是不是喜欢我嫂子?”容玉忽然问了一句。
谢景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重新上了炕,拿起饭碗,“我喜欢她?你没开玩笑吧?我一个堂堂的京都四公子之一,会喜欢她一个村姑,还是个寡妇,我眼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