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刚起身,就被人给硬生生按了下去,她还在不停的挣扎起身。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当铺掌柜冷笑一声,“放你走?然后你跑了?”
手指不屑的指向里屋,掌柜的啧了一声,“然后给我们留下这么一个废物?”
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容老四家里的状况,当铺掌柜的倏然起身,居高临下望着赵氏。
“罢了,我看你们家这情况,余下的银子也拿不出来了,就让我去会会另外几家人,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等一下。”
人刚要走,容玉便起身将人给拦了下来,瞥了眼桌上的玉镯。
“这笔账是你们和老沈家的事情,跟我们家无关,这镯子,我们今天就要带走。”
“道上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当铺掌柜眸中闪烁着点点冷光,“哪怕镯子是你们家的,可那也是我花钱买下的,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这镯子,只能是我们当铺的。”
“是吗?”
容玉冷笑一声,玩弄折扇的手有意无意显露出拇指上的扳指。
一看到那扳指,当铺掌柜瞬间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容玉。
那扳指在道上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它是银钩赌坊背后东家的信物,谁拿着这枚扳指,就能代表东家做一切的决定。
听说,银钩赌坊背后的东家手眼通天,在吉阳县便是谁都不曾放在眼里过。
至少目前为止,前去银钩赌坊闹事的人都没落得个好下场,有无数的人想要找出那位东家是谁,可是却都无功而返,甚至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看到这枚扳指。
瞥见当铺掌柜惊悚的目光,容玉笑容满面的把玩折扇,目光闪烁着点点精光。
“不知掌柜可否通融通融,那镯子乃是我送给家母的生辰礼。”
回想起银钩赌坊背后的势力,当铺掌柜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呵呵双手将镯子奉上。
“自然,既然是生辰礼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给您的好。”
对于当铺掌柜前后态度的巨大差别,沈漓不由得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接东西的容玉,目光之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将东西拿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被掉包,容玉笑着拱手道谢。
“那就多谢掌柜通融了。”
眼角余光瞥向被架着的赵氏,容玉冷笑一声,“四婶,您呢先将家中琐事处理干净了,至于偷盗我家东西这件事,咱们事后再慢慢清算。”
容长仲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偷这幅镯子,真是胆大妄为。
“你们不能走!”
赵氏顿时大呼出声,焦急的眼神看向沈漓,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阿漓,咱们是一家人啊!这么大笔银子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你发发慈悲,就将这笔银子借给我们,事后我们一定还!”
“我们可以给你写欠条的!”
老沈家的家底有多少,大家伙心底都明白的很。
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凑不出这么多的银啊。
为今之计,除了沈漓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她实在是想不到旁人了。
哪怕是大哥容长盛那里,他们也已经欠了太多的银子,大房是万万不会再借给他们了,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在赵氏希翼的目光下,沈漓仅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
“我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四婶还是另请一座财神爷吧。”
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沈漓便转身离开,一家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任由赵氏在后头瞭陶大哭。
赵氏当真以为她是个糊涂的?
借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况且,就凭他家的人品,她可不想将银子扔给一群白眼狼。
回去的路上李桉儿气愤不已,将容长仲里里外外都骂了一通,吃过了晚饭也还是不能解气,恨不得当即就要容长仲给一个解释。
但,东西偷都都偷了,他还能如何说?
可另外有一件事,却让沈漓很是在意。
那就是,容四叔拿了这么多的银子,究竟做什么去了?
这一点,她始终想不透。
当铺的人一直在容长仲家闹腾到了半夜,二房和老宅那边的人始终避而不见,眼看银子实在是没了着落,当铺掌柜也不是个善茬。
直接叫人拉了马车来,将容长仲家里能搬的东西都给搬走了。
一夜过后,整个家里家徒四壁,连一床可以御寒的棉被都没有了。
望着空荡荡的家,赵氏直接哭晕在了院子里,而罪魁祸首容长仲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此时还在学堂读书的容志泉,自然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还在和小伙伴们调皮捣蛋,捉弄先生。
这件事过后,容老四家就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热谈,都在谈论着他将那些银子拿去做什么了。
经此一事后,容长宝夫妻俩也提高了警惕。
前来串门的街坊邻居依旧欢迎,却不会让人随意参观了。
要喝茶,可以,大厅请,别的地方,抱歉,暂不开放。
谁能想得到,容长仲还是长了三只手的人。
照例要去给锦绣坊送绣品,沈漓临走前特意提了食盒,准备给容玉送些吃食过去。
容长宝驾车往城里走,两人在城门口分开,回去的时候,沈漓就要坐驴车了。
刚出了锦绣坊的大门,沈漓就在对面的面摊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容四叔吗?
只见容长仲匆匆吃了一碗素面,放下了铜板就快速起身离开。
看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样子,还有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好生休息过,这让沈漓不由得心中起疑,下意识跟了过去。
穿梭在人群里的容长仲很是小心谨慎,时不时回头看向四周,那样子更像是在躲人一般。
最后,眼睁睁看着他进入了一家赌坊,这让沈漓始料未及。
“我们这是赌坊,可不是你这样小姑娘进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还没进门,沈漓就遭到了小廝的驱赶。
通过大门往里瞧,一眼就看到了在赌桌上兴奋廝杀的容长仲。
那模样与方才颓废的模样判若两人,比打了鸡血还兴奋。
望着容长仲在赌桌上大把大把的的撒着银子,沈漓顿时皱紧了眉头,心中当下了然。
总算明白那么多的银子,到底是花费在了哪里,敢情是全部贡献给了赌场。这人一旦沾上了赌字,想要收手可就难了。
深深看了一眼沉迷赌博不可自拔的人,沈漓转身离开了,心中却是陷入了彷徨。
犹豫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沈家的人。
容玉将糕点放在两个小家伙的碗里,其余的毫不客气放在自个儿跟前,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咬了一口绿豆糕,容玉心满意足的勾唇一笑,一眼就看出坐在对面的人有心事。
“想什么呢?”
沈漓猛然回过神来,眨眨眼看向容玉,脑海当中浮现出赌坊的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将容长仲进入赌坊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容玉却仅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转而继续吃着东西。
“我想吃酸菜鱼了,晚上我回去你做给我吃。”
自从明白了沈漓的心意,容玉便想法子的寻找存在感,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专属厨娘。
也只有这样,也才能证明自己在她心目当中的独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