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不敢违逆曹老爷的意思,万一,当真给了她休书,那岂不是人财两空?忍着心底的委屈,容敏儿眨眨眼,挽着他的手臂撒着娇。
“哎呦,我不过是跟你说玩笑话,你何必当真呢?”
“我去,去还不行吗?”
说罢,容敏儿便带着丫头往前院走去。
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她还是懂得的。
容敏儿在二楼的地方被人给拦了下来,最后,还是桂花让人给放进来的。
瞧着前头带路的丫头,容敏儿冷哼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金不要。
“现在好了,你们这两个野种也成了金樽玉贵的小姐和少爷了。”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透着一股酸气,桂花回头看了一眼堂姐。
“堂姐现在不也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了吗?可谓是,心想事成。”
闻言,容敏儿动作一僵,翻了个白眼,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银角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只是打量了一眼,桂花就将银角子还了回去,“阿姐说了,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说罢,桂花便推门而入。
坐在梳妆台前的沈漓透过铜镜瞥了眼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任由丫头倒饬。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
她还以为,容敏儿不会来呢。
细细打量着屋里放置的东西,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教容敏儿嫉妒的红了眼。
再看看沈漓身上的大红嫁衣,据说是从苏州那边请来的绣娘亲手所制,天底下只此一件,每一股都捻了金线才制成的。
所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光芒,那是真金白银。
单单是这么一件嫁衣,就足以抵得上她所有的聘礼。
本以为嫁给曹老爷就扬眉吐气了,可见了沈漓,她才明白过来。
只要有沈漓在的一日,她就永远只能屈居第二。
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不甘咽下去,容敏儿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故意卖弄腕间的翡翠镯子,还有身上的珠宝首饰。
“今儿个可是你成亲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瞥了眼桌上的银簪子,容敏儿讥诮的笑了一声,目光满是不屑。
“真是没想到,沈家都这么有钱了,还舍不得给你买个好一点的簪子,大婚之日用这么寒酸的银簪,也不嫌丟人。”
轻轻抚摸着打磨好的银簪,沈漓目光越发的柔和,好似对待一件珍宝般。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不觉得它有什么寒酸。”
“戴上它,就好像我娘陪着我出嫁了一样,意义非凡。”
将簪子交到丫头的手上,看它戴在发髻上,沈漓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转而抬头看向身旁珠翠环绕的容敏儿,目光微微闪烁。
“方才我都听到了,看来,曹老爷虽娶了你,可在他心里,你这个夫人并没有那般重要。”
才成亲不过几日,就连休书这等话都说得出口。
再加上曹老爷对待容敏儿的态度,婚事如此的仓促,这让沈漓不禁怀疑这桩婚事的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猫腻。
没想到竟然被沈漓听到了,容敏儿脸色一僵,动作僵硬的摸了摸手上的玉镯。
“呵呵,也没什么,夫妻间嘛,总免不得有些吵闹,这才是过日子嘛!”
瞥见她下意识的动作,沈漓垂眸,“你虽是为了荣华富贵嫁给曹老爷的,但,这种心思还是不要表露出来的好,那只会让曹老爷沈家的厌烦你。”
她下意识的动作,就已经透露了她的心思。
而且依着容敏儿嚣张跋扈的性子,想必这几日在曹家没少耀武扬威。
她的话令容敏儿厌恶至极,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端庄的挺直腰杆,说话亦是扬高了声调。
“如今的我是曹夫人,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怎么做,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与我说教,你还早上一百年呢!”
见堂姐不听劝,沈漓也懒得再多费唇舌,细细打量着铜镜里的妆容,淡淡开口。
“那堂姐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提到来此的目的,容敏儿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开口,模样似是有些困窘,全然没了方才耀武扬威的精神气儿。
“我来,是想问问你,容玉什么时候有空,我家老爷想与他吃顿便饭。”
“若能带上银钩赌坊背后的东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闻言,沈漓用一副“她就知道”的表情瞥向容敏儿,从桌上拿起玉镯套进手腕。
“堂姐这话可真敢开口,银钩赌坊背后的东家是何等人物,便连县太爷都没见过真容,玉哥儿又岂会识得?”
碰了个软钉子,容敏儿瞬间瞪起了眼眸,“你这是拒绝我了?!”
“沈漓,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目中无人!”
“你可知道,以我家老爷如今在生意场上的地位,定然也能为容玉带来更多的利益,咱们两家联手赚银子,不好吗?”
“堂姐算计的是自己的面子,什么时候也对生意场上的事情,这般感兴趣了?”
确定发丝一丝不苟,沈漓缓缓起身,意味深长的看向容敏儿。
“曹老爷想要站稳脚跟,那就凭本事。”
“而且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既然堂姐拉不下脸面来道歉,那就什么话都甭说了,咱们姐妹俩也做不到和平相处,所以,各自就不必做出虚伪的姿态了。”
“往后,咱们能做到点头之交就不错了。”
说罢,看向一旁的丫头小七,“送客。”
“你、你就凭这么三言两句就想将我打发了?!”容敏儿怒不可遏。
沈漓低头整理着喜服,从头到尾都没再搭理她,小七挺身而出,凛冽目光笔直看向容敏儿。
“您请吧,别等奴婢动手,到时候您脸面上可就难看了。”
“好,好得很!”
“来日方才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就不会有求到我的一天!”
竟被一个奴婢给赶了出来,容敏儿脸色异常难看,转身就扬长而去,潇洒的很。
门板被摔的一声响,沈漓抬头挑眉看了过去。
不过是嫁进了曹家,容敏儿就自认为高人一等了,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吃亏。不过,她既嫁了人,以后便不会再有过多的来往,倒也是一桩好事。
听着楼上的动静,容玉匆匆而来。
“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东家跑了上来,小七急的哇哇大叫,急忙将人给推出了房门。
“哎呀,您怎么能进来呢!没拜堂之前,您是不能见新娘子的!东家快快离去,否则,别怪小七不客气了!”
眨眨眼,望着毫不客气关上的门板,容玉哭笑不得。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个屋檐下长大,她什么样子自个儿没瞧过?
这成亲前不能见新娘子,可真是一项不合规矩的规矩。
“我只是关心一下,刚才容敏儿来找你,可发生了什么事?”
瞧她那难看的脸色,定然是受了气摔门而去。
“倒也没什么,是曹老爷,让她放下身段来与我致歉,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你为他和银钩赌坊的东家牵线搭桥,被我拒绝了。”
沈漓淡淡的开口,继续对照着铜镜里整理着衣着。
“她想利用我们,提高自己在曹老爷心目当中的地位,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她最为厌恶的,便是一心算计的人,容敏儿便是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