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结拱了拱手:“听闻皇上近来身体不适,已经三个月没有上朝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臣提议让九皇子代为处理国事,替皇上分忧!”
皇上今年不过三十三,正值壮年,且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天天上朝,这陈结竟说他三个月没有上朝,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陈结,你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首辅大人莫气,你仔细瞧瞧,坐在那里的那位,真的是我们的皇上吗?”陈结一指皇后,“真正的皇上,早就被她幽禁起来了,现在坐在那里的人,不过是受她控制的傀儡!”
首辅气得一个倒仰:“陈结!你你你你你一一”
“来人,首辅大人眼睛瞎了,扶他下去休息。”
两个士兵冲过来要拽苏首辅,坐在苏首辅旁边的容知书立即站了起来:“且慢!”
“小容大人这是想跟苏首辅一起下去休养?也无妨!把小容大人一起扶下去吧!”
容知书拱了拱手:“陈大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您现在收手,还能留个全尸,再错下去,您全族都将尸骨无存,九皇子如今不过四岁半,您这一番作为,实在是……稚子何辜,您这一步,真是走错了!”
容识礼也站起来:“陈大人,您这是逼宫啊!这事一看就是亏本的,您这是不会算账啊?早说啊,不会算账找我学啊,多少学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啊!”
“陈大人,您带了多少兵?会伤害到我城外的试验田不?皇上,若是陈大人他们没伤到百姓,没伤到作物,臣恳请皇上赐陈家全族一条全尸!”容明义也出声。
群臣都慌得一劈,一边高喊着救驾,一边骂陈结,还要抚着胸口,害怕第一个被砍头的就是自己,而容家这几个小子,竟然一点都不怕,竟然敢跟叛兵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陈结大手一挥:“太吵了!把他们三个砍了!”
虽说陈家这反谋得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但沈漓的心还是吊了起来,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看皇帝和皇后一脸淡定的模样,仿佛早就知道陈家要谋反,从而挖了个坑让他们跳。
如今陈家跳了坑,下一步,就是全族被诛了吧?
陈结喊声落下,一队士兵冲上前来,却没有抓容知书等人,而是站在陈结身后陈结觉得有些不对劲,入宫之前他就跟他们说好了,若是现场有哪个大臣提出质疑的,就立即把人抓起来,现如今怎么回事?首辅加上容家三个小大人都跳出来了,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把他们几个抓起来!”陈结又叫了一声。
那队士兵动手了,但不是抓容知书等人,而是直接摁住陈结!
陈结大惊:“你们干什么?搞错了!我说的是抓住容知书他们!阿吉!阿吉!你怎么管人的?”
“大哥!”
陈吉被押着上来,右手胳膊断了一条,他哭丧着脸:“大哥!我们跳坑里了!皇帝他早就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今天的满月宴就是皇帝给我们挖的坑!”
今天的满月宴是皇帝专门给昭贵妃挖的坑?
大臣们都看向昭贵妃。
昭贵妃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冤枉啊,臣妾毫不知情啊!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能这么糊涂?皇上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我们家能有今天的荣宠,都是皇上恩赐的,你们应该敬他爱他,怎么能,怎么能做下这以下犯上的事呢?皇上!皇上!请您给我二位哥哥一个机会,他们也是听信了馋言才上当的啊!”
沈漓啧了一声,心想昭贵妃这张嘴果然很会说啊,但他们陈家今天干的是谋朝篡位的错事,是叛逆之罪,皇帝要是真给他们机会,那以后效仿的人可多了,万一谋反成功,那就是皇帝,万一失败,皇帝反正也不会要他们的命,成本低着呢对不对?
能当皇帝的哪个都不是蠢材,更何况当今圣上心计很深,连一手将他扶持到皇位的忠勇侯一家与玄甲军都能算计,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他们陈家算什么呀?一家子的废材,以为谋朝篡位是闹着玩的吗?还给个机会!可笑!
皇帝坐在主位,笑容淡淡的:“爱妃是觉得,孤是傻子么?”
“皇上,臣妾,臣妾……”
“来人,把这群乱臣贼子统统拉下去斩首,诛九族!”
皇帝声落,昭贵妃以及所有的陈家女都跪了下来,有两个刚进宫的,直接就晕了过去。
昭贵妃大叫:“皇上!皇上饶命啊!”
皇帝朗声说:“昭贵妃知情不报,同流合污,其罪当诛,念其替孤生了九皇子,孤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天起,剥去陈昭云贵妃称号,打进冷宫,永世不得出宫,另,即日起,九皇子记入沈美人名下,由沈宜笑亲自教养,沈宜笑,孤现在将你升为沈妃,你即刻把九皇子带走!至于宫里其他陈氏女,全部赐死!”
九皇子还不到三岁,什么都不懂,沈妃用一面民间的拨浪鼓把他骗走了,昭贵妃捂住嘴不敢哭出声,等看不到人了,才放声大哭:“皇儿!我的皇儿!”
“将她们拖下去!”
这场逼宫真的像过家家似的,从开始到结束,连半个时辰都不到。
皇帝坐在主位,大手一挥:“众爱卿,继续吃!”
众位大臣战战兢兢地拿起筷子,他们不想吃饭,他们只想回家,可皇帝要他们继续吃,他们只能继续吃。
可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慢着!”
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袍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沈漓定了定眼,嗯?不认识,不过能在宫宴中当着皇帝的面喊停的人,身份一定不低。
那人走得近了,沈漓看清楚他的面容了。
长得白净,看起来还很文弱,身材痩削,似乎风一吹就倒,他身后跟着一群侍卫,人人带着兵器。
又是一个来逼宫的?
沈漓向不远处的容玉看去,离得有些远,看不太真切,但也能感觉到他在看她,中间隔了那么多人,他的目光依然是灼热的,看得她老脸一红,连忙低下头。
旁边的陈夫人和刘夫人原本就吓得不行,刚才陈结带兵逼宫,要不是沈漓一手捞一个,这两人可能当场就晕过去了,好不容易逼宫事件过去,两人还没来得及祈祷呢,又一个逼宫的来了。
刘夫人哭了:“沈夫子,我们今天会死吗?”
“我们一定会死的吧?呜呜呜早知道吃个席都要丧命,我就自己先在家找根绳子上吊了,好歹能留个全尸,还能死得体面!”陈夫人也哭。
沈漓哭笑不得,她隔着几丈的距离看向主位上的静妃,静妃低头专心逗孩子,丝毫不受影响,不过皇帝和皇后倒是一脸意外。
看来这回来的人,身份不一样啊。
沈漓还在猜测那人的身份,另一桌的朝云公主突然大叫:“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快向我皇兄赔罪!”
王爷?
定居京城的这些王爷,沈漓基本都见过,只有最近上位的贤王爷一直没见着,现在朝云公主这么激动,那带兵造反的,不会是贤王爷吧?
皇帝的话证实了沈漓的猜测。
“贤王,你这是想造反?”皇帝的脸上除了意外之外,并不显惊慌,看来真是夜路走多了,碰到鬼也不怕,说不定还具备了把鬼吓回去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