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偷听?”
见到他的一刹那,容玉冷冽的神色有所缓和,“我加派人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只有这件事,没得商量。”
关心则乱,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缓缓握住他的手掌,沈漓忍不住叹了口气真相,“现在我身边已经是铁桶一般,虽说世事无绝对,可太子若真想杀我,我怎样要都是一个死字。”
储君手里的权力,那可不是在开玩笑。
想要一个人的性命,分分钟的事儿。
虽说他们现在是很是强大,就算是硬碰硬,那也极有可能两败俱伤,讨不到半点的好处。
“可是……”
不等容玉说完,沈漓淡淡的开口,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况且,太子不见得就敢动手杀我,我若没了,他也就活到头了。”
这一点,况厉明心里很清楚。
她若出事了,容玉定不会善罢甘休。
面对一个疯子,那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不过,对于太子此时来山庄,沈漓心底总还是存折一些疑惑,事情好似没那么简单。
可要说宫内的人有问题,却也不大可能,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了,眼看祭天大典马上就要到了,而太子的人马却是迟迟不曾出手,这反倒是让况沉御更为小心。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更何况是太子这样的疯狗。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有两日,务必不能出现一点纰漏,否则,便是重新准备也来不及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祭天大典的前一天,况沉御亲自去往内务府检查所需要用到的物件,然后密封入库,派遣禁卫军亲自看守。
哪怕是如此,况沉御也还是不能放心,一夜未眠。
次日上朝,望着况沉御眼下的乌青,况厉明笑容满面的走了过去,绕着他不停的啧啧出声。
“啧啧,瞧老四你这样子,似是昨夜没睡好啊。”
说罢,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对,你头一次操办祭天大典,自然是事事紧张,不过,觉还是要睡的,熬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哦,还有你的禁卫军。”
“父皇让你掌管禁卫军,可不是为了看守库房这种小事来的,好钢,还是要用在刀刃上。”
望着太子讥讽的笑容,况沉御沉稳自如的看向他,“只要太子殿下不暗中动手脚,臣弟又何须这般防范。”
“偌大的皇宫,耗子总会有几只的,若是看管不严而毁了祭天大典要用的物件,那可是臣弟的罪名,禁卫军用在这儿,倒也不算是小题大做了。”
事到如今,无论太子做什么,他都无所畏惧,只能见招拆招。
太子刚要开口说话,周来福便从内殿走出,朝着外面的众臣扯开嗓子吼。
“上朝……”
这一日,皇宫内外挂满了红灯笼,空气中飘散着肃穆的氛围,所有人的腰带皆换成了红色,寓意着祈福吉祥。
天坛之上,百官群臣罗列,每个人目光虔诚的望向天坛中央的高大神像,那神像高三丈三尺,好似直入云霄,神像肩膀上的神鹰威风凛凛。
在传说当中,鹰是神的使者,为人们带来神的旨意。
皇帝一身红裳云锦袍加身,唯有祭祀用的红袍不是盘龙,云锦,那是上天恩赐的图案。
号角响起,祭祀现场瞬间变得威严,皇帝手持玉简,身为储君的况厉明紧随其后,两人缓步拾阶而上,现场庄严而又肃穆。
祭祀神官站在铜鼎之前,脸上的油彩恐怖而又神秘,让人不自觉产生敬畏之心。
随着号角声落下,祭祀仪式正式宣布开始。
神官接过皇帝手中玉简,扔入身后熊熊燃烧着的铜鼎之中,随后,拿起一串揺铃围着铜鼎跳唱了起来,似是在与神沟通。
按照仪式的进程,神官念完神咒后,要有童男出面,从铜鼎之中取出玉简,根据上面燃烧的痕迹来判断神的旨意。
可神官已经停下许久了,也不见童男露面,现场不禁有了声响。
“怎么回事?”
“怎么还不出来……”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问题?”
听着台下的议论纷纷,皇帝一个眼神看向台下,顿时,现场鸦雀无声,再度恢复了沉默。
又等了片刻,还不见童男出现,皇帝也没耐心了,转而看向台下的周来福。“你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皇上。”
就在周来福步入神殿之际,况厉明嘴角缓缓扬起,阴沉目光宛若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太子。”
皇帝一声呼唤,况厉明瞬间转变面容,恭敬地拱手行礼。
“儿臣在。”
“你认为,里面发生了什么?”
此话一出,太子顿时心生警惕。
莫非,父皇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若父皇当真知道了些什么,早在祭祀仪式开始前,便出手阻止了。
况厉明小心翼翼的回答:“神殿内发生了何事,儿臣不知,但,身为统帅的四弟一定知道。”
说话之间,瞥了一眼从偏门进入神殿的况沉御,眸中掠过一道冷光。
况沉御,这便是你与我作对的下场!
一旦将祭天大典搞砸了,父皇便对你彻底失去信心,到那时,你便什么都不是!
回头看向垂首的太子,皇帝淡淡望着他,忽然开口道:“其实,无论神殿内发生了什么事,但,祭祀仪式一定要完成,否则,便是对上天的不敬。”
“而对上天不敬,便是对寡人不敬,太子以为,谁人能担此重罪?”
掷地有声的嗓音,教况厉明心底咯噔一声,拱起的双手微微颤抖。
难道,父皇知道他暗中所做的一切?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为时已晚,现在,没人可以救得了老四。
搞砸了祭天大典,到时,由神官出面,以不敬上天为由,将老四献祭,宫中便没有再会与他作对。
接下来,就可以专心致志对付小九了!
况沉御,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就是父皇,也不行!
上天与父皇相比,显然上天的分量更重,毕竟,祭祀仪式被打断,上天可是会降下神罚于人间的。
“父皇,儿臣以为……”
吱呀!
神殿大门缓缓打开,打断了况厉明接下来的话。
望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童男,见他一身红衣,太子不由瞪大了眼眸,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派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台下的叶枫,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况厉明不由得握紧拳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废物!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太子。”
皇帝出声唤回了他的神智,况厉明迅速回神,戴上微笑的面具,跟随皇帝的脚步,继续祭天大典。
站在台下的叶枫,闭着眼睛望向天坛的方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下颚紧绷。
若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的一双睫毛在微微颤抖,似是在隐忍什么。
祭天大典一结束,明利便带着禁卫军冲进了内务府,将其管事太监及主事全部一举抓拿,送进了暴室。
一件黑衣扔在了内务府众人的面前,明利神色凝重的望向他们。
“说,此事是谁做的!”
依着规矩,所有参加祭天大典之人都要身着红衣,而黑衣,则是对上天的大不敬,更不能出现在祭祀仪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