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饭钱?”沈漓问了一句。
“小神医把神丹妙药都给我了,还提什么饭钱不饭钱的,一个孩子的饭我还管不起吗?小神医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顾老头有些生气,他把沈漓推到门外。
“以后可别拿饭钱这两个字来寒碜我,我顾老头,可是有点家底的,光这个孩子吃上一辈子也吃不完。”
沈漓哑然失笑,“那我就不跟顾老爷子客气了,以后缺到什么,尽管到我家里去找,其实有的药,不只是我师傅,我也能炼制一点儿的。”
顾老头的眼睛瞪得老大,“那就是说,我以后随时能找小神医讨药了?”
沈漓哑然,那药是随便能吃的吗?
于是好心提醒道:“老先生,你也说了,那是药,莫要忘了,十药九毒,怎么能当饭吃呢?
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用到药,那样证明您老人家都是一直健健康康的,我们医学界有句话叫做:宁愿架上药生尘,但愿人间无疾苦。”
顾老头也跟着笑,“小神医的话,老夫受教,倒是显得我顾老头格局小了。”
沈漓轻笑,“哪里,顾老先生心里装的是天下,哪像我们大夫,只要个病人就能够把心装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顾老头被她哄的高兴,一张老脸都被笑成了菊花。
回到家里,谢景还没有回来,想来不是去药堂了,就是被容扬给留下了。
想来想去,后者的可能还大一些。
容玉和谢景刚做的衣服都带了过来,沈漓想着还是回去一趟,把东西收拾一翻,直接就搬过来算了。
毕竟破家值万贯,索性把东西都搬过来,说不定哪天就会用到。
正好今天张月娘办了告别宴,父老乡亲都来了镇上,村里空空荡荡的,也省的有人问来问去。
一念至此,沈漓就立即行动,她租了马车,回到家里一通收拾,把桌椅板凳都拉上了。
马夫也跟着忙活,连跑了两遭,才把那个破家搬完。
把大门落了锁,这算是彻底告别容家的阴影了。
回到镇上,沈漓先去做了午饭,谢景才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潮红。
“你喝酒了?”沈漓诧异。
“喝了一点点,你是不知道,我刚把糕点放下,他家下人就把我拦住了,我愣是没有能脱身。”
“小哥,嘴馋就说嘴馋,拿别的理由开脱。你要是想走的话,没有人能拦得住沈漓嘲笑了他一句。
谢景嘻笑着,“好久没有喝酒了,馋肯定是有那么一点点啦!”
他转眼看见满院子里的东西,疑惑的问,“你这是从哪淘的破烂,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还能从哪?你看看有没有你睡过的床?”沈漓没好气的说。
“我去,阿漓你可以呀,趁着小哥不在家,你把咱东西都搬来了,怎么做到的?”
“还能怎么做到?你都不在家,我只能租马车呗。”
沈漓盛了饭站在门口,“你吃好了没有?要是没吃饱就去厨房吃饭,要是吃好了,就赶紧把这些东西收到屋里去。
破家值万贯,我总觉得把东西放在旧宅里不放心,毕竟那里有人家烙印的,只有这里才是咱们的家。”
“我在那边吃饱了,绝对能把那两盒糕点的钱吃回本来。”
谢景呵呵笑着,就去上手收拾东西。
“这些破烂也没啥用,要不就扔到柴房吧,以后咱们当柴烧。”
沈漓伸手就抄起一把笤帚,朝着谢景就打了过去,“你个败家的玩意儿,那是床,那是桌子,放在屋里不好吗?
现在我们家这么多屋子,万一有人来了,把东西放进去,还可以做个客房,你是不是还想着一有人,咱们就和人挤在一屋住?”
谢景也不恼,“我这不是忘了吗?我还以为是咱们家那几间破房子呢。
怪不得人家说喝酒误事。唉,原来喝了酒真的是大脑迟钝,我这几笤帚,挨的不冤。”
谢谢嘻笑着把东西都收进了屋里,等沈漓吃饱了饭,又把东西重新归置了一遍,才觉得顺眼多了。
谢景惊奇,“还别说,这倒还真有个客房的模样。”
随即,他又心下黯然,如果自己回了京城,以后再重新回到这个家,是不是也变成这个家的客人了?
沈漓见他发愣,还以为他酒劲上涌,就叫了他去屋里躺着。
谢景也没有推脱,下午没有去济世堂,真的就回了屋里。
反正沈漓也不缺他挣得这仨瓜俩枣,济世堂也不缺他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伙计。
等到晚上容玉回来,沈漓早做好了晚饭,谢景也才从宿醉中醒来。
上了饭桌,沈漓先是问了问容玉在顾老爷子家的情况。
容玉说,“顾老先生教的挺好的,人也很有耐心,知识也渊博,我感觉受益匪浅。
比村里学堂的先生,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应该能在开春之前,把不懂的东西补上一歧。”
沈漓点头,对容玉有用就好,也不枉自己辛辛苦苦的替他找先生。
容玉是知道沈漓送了两盒糕点去那边的,于是他问沈漓,“姐姐,他们真的走了吗?”
沈漓的目光看见谢景,“是小哥过去送的,你问他吧!我不太清楚。”
谢景点头,“走了走了,我亲眼看到的,他们提前收拾好了东西,告别宴一结束,就叫了马车直接走了。”
“那容月有没有留话给我?”
说到底,最舍不下的,还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容月。
那么小就把她带在身边,弟兄两个相依为命,在困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没有想到,能吃饱饭了,容月反而闹着要走。
怪只怪自己现在不够强大,给不了容月想要的。
谢景摇头,“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着,压根就没有看见容月,他们应该在主位上。”
沈漓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安慰他道,“京城离咱们这儿也不是太远,你要是实在想的紧了,就去京城看看她。”
容玉揺头,不去了。
“这都是容月自己的决定,是好是坏她都得担着,由她去吧!”
几个人的情绪,因为容月的话题,瞬间都低落了下去。
容玉忽然扭头问谢景,“小哥,你不会有一天也会离开吧?”
谢景不自然转头,“我也不知道,尽量吧,我也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