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九皇子不就在宫里吗?”
“若是想他了,爹这就派人送你进宫。”
仔细观察着父亲的神色,程云溪看不出一点破绽,可就是这样,她才更加确信,父亲是在说谎。
倏然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父亲。
“爹在说谎。”
“你这丫头,怕不是想九皇子想魔怔了,瞧着谁都是九皇子。”
程百多笑呵呵的朝林叔招手,“赶紧的,备车,送小姐入宫去见九皇子,免得啊,她相思成疾。”
“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以从未有过的严肃看向父亲,程云溪顿时握紧双手,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父亲。
“我与晨哥哥自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离宫,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再熟悉不过。”
“那个容玉,分明就是晨哥哥!”
自从和晨哥哥分开之后,她的心底就只剩他了,两人的过往总是会浮现在脑海之中,日日想着他,念着他,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没什么人,比她更了解晨哥哥的形态举止。
今日一看到那容玉,她便有些怀疑,而今听到父亲的一席话,她便更可以确信了。
宫里的那位,是个假的,确信无疑了。
“至于宫里的那位,我虽不知他是如何混进宫的,可他确确实实就是个冒牌货当初得知晨哥哥回来的时候,她兴高采烈的进宫去见他,可结果换来的是失望而归。
那个眼盲的人,虽说是和晨哥哥很是相像,可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神韵和那份感觉告诉她,那不是晨哥哥。
但,周公公办事向来稳妥,不会出错,当时她便也没生疑,只当是时间久了,心里的那份感觉变了而已。
可今日看到的那个容玉,只一眼,她心中的那份感觉便又回来了。
“能够瞒得住周公公的耳目,那人必定是个狠角色,背后也不知是谁,演了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把戏。”
女儿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得程百多都忍不住的连连点头。
见状,程云溪顿时双眸一亮,“父亲是承认我说的话了吗?!”
望见女儿兴奋的目光,程百多微微挑动眉梢,“我有同意你说的话吗?”
闻言,她不禁皱紧了眉头,神色很是凝重。
“爹,我不是在与你说笑。”
“皇子身份造价,你可知会是多大的罪名。”
杯盏缓缓落桌,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程百多抬头,深沉目光凝望着女儿。
“而且,你和九皇子分别多年,感觉出错了也不一定,更何况……”
话音一沉,程百多目光瞬间变得凛冽,“那容玉早已娶妻,就算他与九皇子有什么联系,你又能如何?”
“朝云公主的前车之鉴,你难道,看不到吗?”
王致亮为何会丟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不正是因为他得罪了容玉?
女儿是个死心眼,小时候与况铭晨时常玩耍在一起,竟对他生了别样的心思。
当初,女儿随口的一句长大要嫁给九皇子,他只当是个玩笑话,直到她请求自己要向皇帝进言赐婚,他才知女儿并不是在说笑,而是动真格的。
因此,在当时的大皇子找上自己联手时,他才会爽快的同意。
在他看来,容玉从来都不是做帝王的好材料。
女儿嫁给他,只会成为牺牲品。
“当然了,你现在心里如果还是属意九皇子的话,爹现在就可以去请求皇上赐婚。”
父女俩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有一股冰冷的气场从中蔓延开来,看的一旁林叔好一阵心惊肉跳,不由得握拳轻咳一声,端着一杯茶,走到了程云溪的身边。
“小姐,您要喝茶吗?”
程云溪竟是看也没看他一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要我嫁给那个瞎子?”
“之前九皇子尚未回京时,是你说过,心里对他有诸多思念,怎么?而今倒是嫌弃人家是个瞎子?”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程云溪有些生气,她更气父亲对自己的欺骗,“那九皇子就是个冒牌货!我心底惦记着的,是晨哥哥!”
“不是什么九皇子!”
她始终在意的,是晨哥哥这个人,而不是九皇子那个老什子的身份!
“我只要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容玉,是不是晨哥哥。”
慢条斯理端起手边的茶盏,程百多径自喝着茶汤,缓缓开口。
“是与不是我可不知道,这件事,你得去问容老板。”
见父亲始终不肯吐实,程云溪不由得咬紧唇瓣,眸中闪烁着点点冷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不告诉我不要紧,我自有法子知道!”
说罢,程云溪转身就跑开了。
见状,林叔担忧的皱紧了眉头,回头看向程百多。
“相爷,放任小姐这么走了,可以吗?”
依小姐倔强的性子,必然会自己寻求真相,到时候若知道了真相,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说不准呢。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容玉不止不会娶她,反而会避她如蛇蝎。”
喝了口茶汤,程百多意味深长的抬头看向门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她啊,就是太年轻,不懂得取舍。”
“现在,那况铭晨的心里只有一个沈漓。”
为了沈漓,他放弃了可以放弃的一切,就连九皇子这个尊贵的身份都可以放弃。
其实,若是他有心回宫,依着他如今的手腕和才智,太子之位改弦易辙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可惜啊,他志不在此不说,竟还弄了个假货回来,甚至,还帮他坐实了皇子的身份。
如此,就是知道他是假的,也没辙喽。
一切做的完美无缺,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不得不说,真是高招。
想到宫里的那位九皇子,程百多不禁轻笑一声,眸中露出了一丝玩味。
不过,就算是只病猫,也是有爪子的,挠起人来也是很疼的。
抬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林叔,“我交待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妥了。”
那他就放心了,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难得容玉和沈漓二人空出了一天的时间,两人决定这一天什么都不干,只陪着家人。
自从他们来到京城之后,除了每日用膳能见着之外,两人很少有时间陪着他们,说来,心底也是稍有愧疚。
要说聚在一起,为的就是图个乐呵热闹,于是,火锅被提上了日程。
烧烤从考虑清单中被清除的原因是,时间久,人太多,不能填饱肚子。
沸腾的锅底翻滚着,几只虾成功将沸水给压了下去,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红晕,眼睛只盯着自己锅里的食物,旁边,就是可供调配的各种小料。
吃着蘑菇,陈结满足的舔了下嘴唇。
“真亏你能想出这么另类的用膳方法,听说从推广开始,庄子上的火锅店就一直客满,还排队排到了半月之后,真可谓是盛况空前啊!”
一开始只认为一个小锅子,能赚什么钱,还花了大价钱订制。
结果没想到,开店搞了个试吃活动,自那以后就客似云来,简直是火的不要不要的。
而他亲身下场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打脸。
真的是太爽了!
不说好吃到哪儿去,但就是这种氛围,这种感觉,真的是叫人欲罢不能啊!
容长庚吃的不亦乐乎,辣的一张脸通红,可手里的筷子还是不听使唤的往锅里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