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了?皇上怎么会过来?
两个大婶一愣,等她们回过神来,容玉已经进屋了,反手关上了门,两人对看一眼,想着容玉只是一个书生,而公主府戒备森严,他插翅难飞,更何况还有沈漓这个弱质女子。
沈漓刚睡了一觉,睁眼就看到容玉,她吓了一跳:“容玉?你怎么在这?雾草我不会做梦吧?”
“没做梦。”
沈漓无语:“你这个疯子,来这做什么?!”
“来跟你这个傻子死在一处啊!”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以后这字眼谁也不许说!谁要是犯规,就要重罚!”
“罚什么?”
“就罚,三天不许跟对方说话。”
“太重了,换一个。”
“那就五天。”
“不要再讨价还价,十天!”
沈漓说完,容玉还没怎么着呢,她自己就先哈哈大笑。
容玉也笑,两人笑了一会,就抱在了一起。
朝云公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抱在一起情意绵绵的情形,她心一疼,胸口有股血差点没压住喷出来。
“沈漓!”朝云公主咬牙切齿,“出来!皇上要见你!”
“好咧!”
沈漓去见皇上了,两人在公主府喝了半盏茶,皇上高高兴兴地走了,沈漓和容玉后脚也离开了公主府。
而那座公主府的主人,则被禁足三个月。
容知书兄弟几人下朝之后就去了各自分配的岗位,容知书按制分到了翰林院,只不过他只是去报个到,人就被直接带到了首辅大人那,容识礼被分到了他最想去的户部,报完道就拿出了‘祖传’的金算盘,都不用吩咐的,就直接在那噼里啪啦的核算起上年的各项支出来。
农桑司的马大人和徐京涯一早就等着了,容明义一下了朝就被拉走了,皇帝出宫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三人跑着出城,那股迫不及待地想要为百姓做事的朝气,是皇帝登基十几年所没有见过的。
而刘直和陈良两人都被分到了礼部,容玉跟他们两人分析过,礼部事少但权重高,也是能最迅速搞清楚整个官僚与皇室体制的地方,叮嘱两人少说多学,更要耐得住寂寞。
一大批新鲜血液注入到六部,各部门老大都捋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有新人来了好啊,新人有干劲,稍微夸赞一句,新人都肯豁出命来工作的,要是再稍微给他们画个饼,新人们能把大部分的活都接过去。
他们这些老骨头啊,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容知书兄弟几人前后脚回家,此时天已经擦黑了,十来岁的小子正在长身体,吃得多但饿得快,中午是在宫里吃的,吃食并不好吃,他们就用汤汁浇饭,结结实实地吃了三大海碗,饶是如此,还没到下班时间就饿得两眼昏花,回到家闻到饭香味,几人马上眼冒绿光,捧起碗呼啦啦地塞饭菜。
容晓棋瞠目结舌,容晓嫡没忍住了:“大哥,皇帝没给你们准备午餐吗?怎么把你们一个个饿成这样?”
几人眼里只有饭菜,哪顾得上说话,沈漓就吩咐厨房,以后每天早上除了准备早饭,还要准备好足量的干粮,让他们带到宫里去,下午饿的时候可以先垫垫肚子陈良已经干完三碗饭了,有了饱腹感了,这时不太好意思了:“沈夫子不用了,我们肚子不饿,就是心觉得饿而已。”
“是啊沈夫子,我们以前一天只能吃一顿粥呢,现在能吃三餐还顿顿有肉,跟从前比简直是天堂了。再说了我们年轻人饿一下子又怎么了?饿一点还更清醒呢,不会办糊涂事!”刘直原本想再来一碗汤,说完自己就不太好意思再添了,但饭和汤就在手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添了一碗。
家里的饭菜就是好吃!简直人间美味!
沈漓用老母亲的眼神看着这五个刚刚走入官场的孩子,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第一次进入工厂时的情形,其实那天发生的事她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天中午她吃了很多饭,那天的梅菜扣肉特别好吃。
吃饱喝足,大家说起了第一天上班的趣事,笑完又检讨哪里做理不够好明天一定避免,后来又向容玉请教各种问题,直到晚上十点,众人还意犹未尽,要不是担心睡眠不足影到明天上朝,他们是打算聊通宵呢。
“每个新人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心里都有一股劲,大多数人的这股劲会有三个月之后被琐事磨掉,也不知道他们几个能维持多久。”沈漓感叹。
容玉揉揉她脑袋:“孩子刚入县学的时候你操心他们岁考成绩,现在熬出头了入朝为官了,你又操心这操心那。这么好操心,那你多操心操心我。”
“我就是操心劳碌命。”
“其他人那股劲消失得快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们家这几个,每一个都目标明确,他们只会朝着自己的目标走,你就放心吧,他们即使成不了能吏,也能做一个好官。”
五个新入职的未来国之栋梁下去休息了,沈漓和容玉也洗洗睡,不过程漓还是好奇,问起了朝云公主:“你跟朝云公主扯破脸皮了吗?我看她那脸色像是天崩地裂的样子。”
“也不算吧。”容玉嗓音淡淡的,“只不过是让她放弃公主身份而已。”
“都戳破人家的精心维持的假面了,这还不算撕破脸吗?”沈漓不厚道地笑了,“不过这位公主可不是安份的主,我估计她禁足期一过,就会向皇帝揭发你的身份。”
“让她揭发。”
“嗯?她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是人都要利用起来吗?”容玉无语,“我不过是恰好比较了解她而已。”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是滋味呢?”
“娘子是嫌为夫不够了解你?”容玉侧身将她拥住,“为夫检讨,这就好好了解你!”
“啊容玉你摸哪里呢?你松、呃……”
夜色迷人,月亮挂在半空,一朵薄云从旁边移来,给它遮上了一层面纱,像是害羞。
进入七月,像是有人把天捅出了个大窟窿似的,整个大宁朝连续下了五六天的雨,雨大得,连帝城的护城河都被冲缺堤了,河水哗啦啦涌进皇宫,一些地势低点的宫院,直接泡在了水里。
正阳宫地势高一些,虽不至于被泡,但路上也很多积雨。
殿外大雨哗啦啦,早朝上,工部尚书有本上奏,说的正是这场大雨。
“皇上,昨夜禹州刺史送来急报,禹州水患严重,城外民房全被淹,城内房屋也倒塌了不少,过去三天死在这场雨中的百姓多达一千人。”工部尚书跪下,“皇上,不光是禹州,与它邻近的,特别是跟它同一条水系的几个州县,都水患严重。皇上,朝廷得尽快派人出去治灾啊!”
治灾只是开始,后头还有赈灾和灾后重建,这一系列的工作做起来,少说也要花费一年时间,而且治灾这事,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或者发生赈灾银被盗被抢,或是后期随便一个环节没做好,被人钻了空子参上一本,轻则被贬,重则被砍头或是诛连九族。
这份又吃力又不讨好的苦差事,这些京官是不愿意沾的,因此皇帝点了一圈的名,人人都有不去的理由,气得皇帝差点拿玉玺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