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楚莲一说完，金元元就觉得糟了。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楚萝嫌弃的目光。
但这也不能怪自己啊。
金元元低头替自己委屈。
金家本来就是商户，她又是女子。
都说女子无才就是德，她能把自己家的商铺打理好，已经能算是十分有本事的了。
“表妹此言差矣，元元乃是我的夫人，她能替我处理好内宅之事，就已经是很好了。”
“学业上的事，本也不是女子所长。”
李文转头给了金元元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起身来。
“母亲疼惜挂念所在，儿子都明白，只是元元才初入府，儿子便长睡书房，实在也是不合宜。且儿子内宅中事，不敢辛苦母亲替儿子多有忧思。”
李文拱手和楚萝告退。
“儿子尚还有事，就不再打扰母亲了。”
他转身来同金元元伸出了手“夫人，走吧。”
金元元晕乎乎的起身，还记得跟楚萝说一声“娘，媳妇儿告退。”
直到被李文带出寿春院，金元元还没反应过来。
“相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是你相公”
李文牵着她，头也没回。
金元元从二人牵着的手，一直看到李文的背影。
头一次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
虽然有楚萝和楚莲在，但李文还是护着自己的。
8
“相公！”
金元元兴高采烈的从院子外进来。
“上次你说喜欢乌衣巷那家的杏花春酿，今天我特意......”
金元元跨进门，就看见了李文半圈着楚莲，二人一道在画画的场景。
她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放低了音调才把后话说全“去给你买来了。”
金元元把手上的酒壶放在一侧，努力在脸上扯出个假笑出来。
“表妹怎么过来了？”
楚莲见金元元回来，赶紧从李文怀中退出来。
她低着头，只留一截莹白的玉颈在人前，好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
听出来金元元有点不高兴，楚莲搅了搅手中的帕子，选择先发制人。
“表嫂，你别生气，表哥只是教我画画而已。”
金元元只觉得楚莲这般作态，实在是矫揉造作至极。
偏生李文不这么觉得。
他看了一下金元元带回来的那壶酒，很是不在意的。
“母亲生辰就要到了，表妹想给母亲作幅画做贺礼，就让我教一教她。”
金元元很想问，楚莲要画画给楚萝做贺礼，关李文什么事？
需得李文这样亲昵的教导？
金元元又想起自她嫁入李家来，就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
说李文和楚莲乃是青梅竹马，情深义重。
并且楚萝也早就属意要楚莲做她的儿媳妇。
偏生出来个自己横插一脚，破坏了二人的命定姻缘。
更有下人说自己粗鄙不堪，根本配不上李文，比不得李文和楚莲郎才女貌。
金元元越想越气，面上神色也就不大好看了。
楚莲适时又添了一句。
“表嫂，我的绘画一向是由表哥多指点着的，这次也就是习惯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跟表哥置气。”
楚莲在李府待的时间不短，楚萝又一直有意撮合她和李文。
导致在楚萝的默许下，即使二人素日里举止有些过分的亲昵，李府下人甚至于他们二人，也都见怪不怪，一时察觉不出来了。
所以李文倒也没觉得楚莲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宽慰了楚莲两句。
“你放心，元元素来爽朗大方，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气的。”
楚莲捻着手帕，娇滴滴的望过来，脸上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样我就放心了。万一表嫂因为我和表哥你置气，我心里定是会过意不去的。”
金元元就站在一旁，听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个自己站在这里，脸色愈发难看。
但她好歹还记得一句家丑不可外扬。
秉持着绝不能让楚莲看笑话的心情，金元元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扯出个笑来。
“表妹说得哪里话，我岂会因为这个就跟你表哥置气？只是，表妹既要作画给娘做贺礼，这贺礼假手于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楚莲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滞住。
“表嫂说的是，只是表哥于绘画之道上，很有见解，我来找表哥指点一二，画肯定还是要自己画的。”
“那表妹还有事吗？”
楚莲听出来金元元的言外之意。
她一会儿看看金元元，一会儿又看向李文，做得一幅万般担心，万分不舍的模样。
“那我就先回去了。表嫂，你有什么话，就好好同表哥说，千万不要和表哥置气。”
金元元维持着假笑应她。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同你表哥置过气？”
楚莲这才走了。
她还故意走得慢了些，留心听着身后屋子里的动静。
“李文，你已经娶妻了。表妹尚未出阁，你得顾念着表妹的闺誉！”
“金元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跟表妹之间举止不端吗？你怎么能这样恶意揣度我们？”
“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举止。”
“金元元！你简直不可理喻！”
......
听着李文和金元元之间的争吵声，楚莲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果然，姨母的办法就是好。
9
而屋子里，金元元气鼓鼓的坐到一旁。
李文又重新起了另一个话头。
“我听管家说，你打算要几个铺子？”
“嗯。”
“府上是短你吃穿了吗？需得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去经营铺子？”
金元元转身过来看着李文，耐着性子给李文解释。
“我开铺子，是为了家里。不然在府上等着坐吃山空吗？”
李家虽然在雍城是大户人家。
可楚萝之前职掌中馈的时候，实在不善经营。
所以李家的铺子店面基本都处于亏空的状态。
而李家人又一直过惯了好的生活。
李家早就开始入不敷出了。
但这些事，李文却是不知道的。
李老爷和楚萝，都只要他专心读书就行了。
“怎么会坐吃山空？你就是心里只有钱罢了。难道我院子里的私房还不够你用的吗？”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金元元一脸难以置信，又实在气不过李文这样说自己。
加之也想发泄一下这段时间在楚萝和楚莲那里受的窝囊气。
于是说起话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我本来就只是商贾出身，也不懂你那什么之乎者也的诗词歌赋，我不爱钱爱什么？你喜欢琴棋书画，你去找楚莲啊。”
“你，你简直无理取闹，俗不可耐！”
李文拂袖离去，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那天之后，李文冷落了金元元好几天。
楚莲不明就里，还以为李文是因为自己，才冷落了金元元。
于是往李文院子里来得更勤了。
美其名曰找李文探讨什么诗词歌赋。
金元元看着楚莲十分厌烦。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索性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新的铺子上。
李文知道了，只觉得金元元实在固执。
同时又觉得金元元只爱钱，心里憋着一口气，也就越发冷落金元元。
10
一段时间后，雍城最大的酒楼，天香楼里。
金元元给自己斟了酒，满脸苦闷的对着金明大倒苦水。
“李文他就是个呆子。谁看不出来，我那婆母就是想让他娶了楚莲，偏就他自己看不出来。我说要开铺子，是为了家里，他还骂我俗不可耐，说什么我眼里只有钱？”
金明看着自己面前十分苦闷的妹妹，叹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宽慰两句“照你这么说，他们好歹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李文肯定是不会觉得有什么的。而且我也想不明白，你说李家家大业大的，李文还把私房都给你管了，你为什么就非得要开铺子？这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李文？”
金元元当即柳眉到竖，斥他。
“你是我哥！你难不成还要站在他们那一边吗？我知道，我粗鄙，比不上楚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都懂。”
金元元越说越郁闷。
“我也知道李文为什么不允许我开铺子，可我也就只有算数算是好手了。金家的商铺店面，我全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就是想让李家人和楚莲知道，我不是一无是处的。自从我嫁进了李家，李家的产业也开始在慢慢盈利了，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金元元是个没用的人。我也想在李文面前，给自己争这一口气。”
金明难得见金元元这样，但他又一向嘴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妹妹。
所以只能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
“哎呀，你是李文明媒正娶的夫人，你非同他争这口气干嘛？而且你多好啊，你活泼开朗，善良大方，都是他们有眼无珠，才不能发现你的好。”
金元元心情郁闷，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没喝多久就醉了，金明无奈，也不能就把妹妹丢在这里了，只能扶着她出门。
哪成想兄妹二人竟然在酒楼外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表嫂？”
楚莲的声音实在太好认了。
金元元抬头望去，就看见楚莲穿着一身玉白色的衣衫，站在不远处，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金元元的脑子还有些糊涂。
也就不知道现下里金明扶着她的样子，落到旁人眼里，实在是有些暧昧。
“嗯?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楚莲走过来，扫过二人之间的姿势，笑了笑。
“我出来买一些宣纸。听说最近表嫂很忙，还有些意外，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表嫂呢。”
金元元还醉着，没听出来楚莲话里的意思。
她冲楚莲摆了摆手。
“最近确实有点忙。那你先去买吧，我就先走了。”
“嗯。”
楚莲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金明把金元元扶上马车，然后自己也上去了，才转身和自己的丫环说“算了，我们也回府吧”
马车里，金明扶着金元元靠上马车内壁了，才有闲心问一句“刚刚那个是？”
“哦，楚莲，李文的那个表妹。”
楚莲？
金明回忆了一下刚才遇到的那个姑娘，只觉得也不像金元元说的那样不知廉耻啊。
反倒是很端庄有礼的，还知道主动过来和金元元打招呼。
11
金元元从醉意当中勉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金明并没有把她送回李府，而是带回了金家。
金元元紧赶慢赶的坐着马车回了李府。
她才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进门，就被门房叫住了。
“大少奶奶，老夫人吩咐，如果你回来了，就让你赶紧去寿春院一趟。”
金元元转头和玉玉面面相觑，想不通楚萝这个时候喊她过去做什么。
但终归楚萝是长辈，金元元无奈，还是领着玉玉过去了。
“桂嬷嬷，娘今个儿喊我过来是？”
金元元给楚萝房里的老嬷嬷塞了块银锭子，想打听一下今天楚萝又抽的什么风。
“哎，”桂嬷嬷挡住了金元元的动作。
“大少奶奶还是莫要为难奴婢了。”
见桂嬷嬷连银子都不肯收，金元元心里更忐忑了。
“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守门的小丫头替金元元掀开了帘子。
金元元才一进门，就迎面被一个茶盏砸在了脚边。
溅出的茶水直接打湿了她的裙边。
随之而来的是楚萝的一句质问“你还有脸回来？”
金元元低头一看，好家伙，定州的红瓷，楚萝是真不心疼，直接拿着就丢。
金元元小心的避开那一地碎瓷片，站定了才有心思发问“娘？”
“别叫我娘，我李家没你这样不守妇道的媳妇儿。等文儿一回来，我立刻让他休了你。”
之前楚萝也偶尔会刁难金元元，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直接说要让李文休了金元元的。
金元元听得一脑门的官司，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娘，媳妇儿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您想要相公休了媳妇儿？这不守妇道又从何说起？”
“哼！”楚萝冷哼一声儿。
只要想起楚莲描绘的金元元在大街上跟一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的场景，楚萝就难掩怒意。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反正我们李家是容不下你这样的女人的。”
金元元听楚萝这样含糊不清的说不清楚，只觉得万般委屈齐齐涌上心头。
之前楚萝的刁难，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但现在楚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不守妇道？
“娘，就算是衙门判案，也得让人死得明白吧？我知道娘一直不喜欢我，但娘也不能这样随意冤枉我吧？”
“你！你！”楚萝指着金元元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自己做了丑事，还敢这样质问我？好，你自己今天在天香楼门口做了什么，还要我一字一句复述给你听吗？”
天香楼？
金元元想起自己今天依稀在天香楼面前遇见了楚莲。
当时自己在干吗？
金元元想了想，脑子却还有些迷糊，想不通这不守妇道到底从何说起。
她只记得自己和哥哥一起吃了顿饭啊。
见金元元沉默，楚萝更是气了。
“现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萝本来也想着，要是金元元能好生认个错，她也能给金元元留点面子。
谁知道金元元竟然油盐不进，这么死鸭子嘴硬的。
楚萝随即摆手让几个嬷嬷把金元元带去祠堂了。
预备等着李文回来，直接一纸休书就把金元元撵出去。
12
大门被关上，金元元待在祠堂里，被冷风吹了一会儿后，脑子彻底清醒了。
仔细想了想楚萝的话，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今天楚莲在天香楼遇见了自己和金明，自己当时醉了。
所以金明应该是扶着自己的。
而楚莲不认识金明，就错以为自己跟陌生男人举止亲密，回来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楚萝。
更糟糕的是，金明没把自己送回李府，而是直接带回了金家。
因此等自己从家里回来时，天色已晚，就更惹人猜忌了。
想通了事情经过后，金元元只恨自己喝酒误事。
怎么还被楚莲撞见了？
她又忍不住想骂楚莲。
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惹出今日这个误会。
想着想着，金元元又开始担心李文只听楚萝的话，不听自己解释，就要休了自己。
金元元正担心着呢，突然就听见外面很是吵闹。
她赶紧起身，贴近了门口处。
意料之外的，她竟然听见了金明的声音，还有楚莲。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要冤枉我妹妹到什么地步去？”
“金公子，这里是李府，没有人冤枉了表嫂，还请你不要乱闯。”
“荒谬！现在知道我是金公子了？不是你们胡言乱语，要诬陷我妹妹清白的时候了？快把我妹妹放了！”
“金公子，这是李府内宅之事，怕是与你无关吧。”
“哼，怎么与我无关？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枉我还以为你有不同，果然近墨者黑，你也无有所差！”
“你！你......”
13
外间一阵吵闹之后，祠堂的门被打开了。
玉玉快步跑进来把金元元扶起来，左看右看“小姐，你没事儿吧？还好吧？”
金元元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金明。
不免好奇“哥？你怎么来了？”
李文也走进来，从玉玉手中，接过金元元。
李文上下打量了她“元元，你没事儿吧？”
然后他转头对金明说“好了，兄长，既然只是误会一场，说清楚就好了。”
金明却是冷哼一声儿。
“君子守义，一诺千金。往后若是我妹妹再受这种委屈，我定是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的。”
李文扶着金元元。
“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对元元的，不会再发生今天这种事了。”
楚莲也被自己的丫环扶着，脸色确实十分不好看。
“说到底不也是你自己不知男女有别？”
“淫者见淫，我同我妹妹之间，由得你这样恶意猜测？”
楚莲一时无话，毕竟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她误会了。
金元元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懂，这短短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玉玉小声告诉金元元来龙去脉。
事情的经过跟金元元的猜测大差不差。
确实是因为楚莲误会了金明和金元元的关系。
在楚萝下令把金元元关进祠堂后，玉玉就去找了金明，想让金明来救一救金元元。
金明跟着玉玉来李府时，正好路上遇见楚莲在和李文说金元元这件事。
金明素来疼爱金元元，那听得她受这种委屈？
当即就和李文吵起来了。
二人吵架的时候，楚莲就站在一旁。
她听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件事是她自己误会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楚莲还是把事情跟李文和金明说了。
之后一行人就来祠堂了，期间金明还和楚莲吵了几句。
14
祠堂事件后，楚莲就很少再来李文和金元元的院子里了。
金元元偶尔会从玉玉口中听到说楚莲去了金家。
金元元寻着机会也跟李文推心置腹地聊了一次。
“我那么想开铺子，就是想让你知道，我金元元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你才思敏捷，性格开朗，处理内务头头是道，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呢？”
“我知道自己粗鄙，诗词歌赋我一窍不通，琴棋书画，我样样不会。我就是怕被人觉得配不上你，才想让你知道我也有一技之长。”
李文轻轻把金元元拥在怀中。
“元元，你很好，实在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想开铺子，就去开铺子吧。只一点，”
李文低头对上金元元的目光。
“不许因为铺子，而忽视了我。”
金元元点点头，两颊不自觉的染上飞霞。
之后金元元也能专心的搞家里的田产铺子了。
除了偶尔会因为李文的大手大脚吵两句之外，日子倒是过得和和美美的。
15
李府再起风波，是年关将近的时候。
楚萝因为受了风寒，病倒了。
可能是因为她年岁已高，这一下子病来如山倒，一时间竟显得很是严重。
年关下，李文学堂里也休沐。
他素来是个孝子，母亲生病，便少不得是要亲自侍奉汤药的。
金元元打理着商铺，经常会去药店买些老山参，灵芝什么的，送到寿春院，表一表孝心。
这天金元元来寿春院送药材，怕扰了楚萝，就没让桂嬷嬷去通报。
哪知她正准备掀帘，就听见了楚萝在和李文说话。
“文儿啊，娘自知这身体恐怕是不行的了。娘现下里唯一挂念的就是莲儿了。你舅母早逝，可怜莲儿当时年幼，才不得不送到李家来。”
“娘，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对表妹好的。你只是风寒，只要好好吃药，会好起来的，莫要说这些糊涂话。”
“文儿。”
楚萝一下子抓住了李文的手。
“你跟莲儿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除了你，娘如何放心再把她托付给旁人啊？”
“娘，我已经娶了元元，如何还敢委屈表妹？您放心，儿子一定会给表妹找个好归宿的。”
“金元元不过商贾之女，如何配得上我儿？娘就这一个心愿，难道你也不肯满足吗？”
见李文没什么反应，楚萝气急。
“你是想让我之后去见着你舅舅，也要这般满心愧疚吗？”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儿子。”
金元元听得心中一惊，楚萝竟然这样逼李文？
孝字当头，金元元也拿捏不准，李文会不会听楚萝的话。
16
正当金元元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楚莲说话了.
“姨母，您就别逼表哥了，表嫂其实人很好的。”
金元元诧异于楚莲竟然帮着自己说话。
下一刻她就听着楚萝怒斥楚莲。
“莲儿，你懂什么？金元元不过商贾之女，你表哥往后是要当官作宰的，娶个商女做妻子，不是平白让人笑话的吗？”
“可是，可是。”
楚莲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表哥同表嫂夫妻情深。”
“你，你糊涂！”
楚萝又骂了几句，不理会楚莲，只看李文“文儿，娘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李文垂着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萝是他母亲，父母之命，不可随意违背。
但金元元是他的妻子，且金元元并没有犯什么错，他也不能舍弃她。
满室静默中，楚莲出言打破了这份安静。
她手中的帕子被她揪出了几个明显的褶皱。
“姨母，我不喜欢表哥。您何必拆了他们一对恩爱夫妻，又来成救我们这一对怨偶呢？”
楚萝难掩惊讶“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楚莲直接跪下了，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手中的帕子上面，褶皱越发明显。
“莲儿心里有人了，不是表哥，还请姨母成全。”
李文见状，也适时添了一句。
“娘既真心疼爱表妹，何不成全了表妹？替表妹寻得一个知心的人，也正好全了您对舅舅舅母的恩情。”
“你，你们”
楚萝想不清楚，为什么楚莲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之前在自己的有意撮合之下，她看得出来，楚莲心中对李文也是有喜欢的。
不然她也不会一直都想让李文休了金元元，重娶楚莲。
楚萝一时气急，连着李文也一道骂了。
“你们就是想把我气死，对吧？”
“儿子不敢。只是表妹既有此志，娘为何不能成全呢？”
“求姨母成全。莲儿真的不喜欢表哥了。表哥表嫂夫妻恩爱，莲儿也不忍拆散。”
“你们”楚萝气得一指房门“给我滚！”
“那母亲好生休息。”
“姨母好生休息。”
楚莲出门的时候，正好对上金元元，冲她笑了笑。
金元元第一次觉得楚莲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李文倒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母亲送药材的。”
李文把金元元手中提着的东西给了寿春院的丫头。
他牵着金元元往外面走去“娘现在恐怕不想见你。”
金元元反手握住李文的手。
“如果娘一定要逼你娶莲儿表妹呢？”
“娘一向是拗不过我的。”
17
自从楚莲表明心意之后，楚萝才算是彻底歇了让楚莲嫁给李文的心思。
同时连带着对金元元也和蔼了许多。
那天楚莲的话也算是点醒了她。
既然李文和金元元夫妻恩爱，她又何必非要做那个恶人？
到时候真让李文和自己母子离心了，岂不是不美？
翻过年关，很快就到了春闱，李文每天都在埋头苦读。
所幸雍城离京城并不是很远，来去路程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金元元把东西交给李文身边的小厮，忍不住叮嘱两句。
“在路上一定要好生照顾大少爷。”
说着她又伸手替李文理了理衣服。
“相公，不要紧张，你肯定可以的，我在家里等你好消息。”
金元元在李府门口送别李文的时候，转身进府的时候呀。
看着楚莲的丫头拿了什么东西，匆匆出门去了。
但她并没有很是在意。
18
时间过得很快。
这天金元元正在自己的古玩铺子里查账，算珠才拨了几下，就听见玉玉兴高采烈的声音.
“中了，中了，大少奶奶，少爷中进士了。刚才衙门的人已经来府上报喜了。”
“真的？”金元元从账本子里抬起头来。
得到玉玉肯定的回答，眼睛笑做月牙，撑着起身，大手一挥。
“传我的意思，给府上每个下人都多发半个月的钱，也让他们沾沾大少爷的喜气。”
听了这个喜讯，金元元也无心算账了。
出门去坐了马车就往李府赶。
金元元掀开马车帘子，搭着玉玉的手刚下了马车，就看见好些人抬着东西往李府里面走去。
“这是做什么？”
玉玉小跑着去问了几句，才一脸神秘的回来。
“是咱们家的大爷也中了，来给表小姐下聘礼的。”
金元元愣着反应了一会儿，这是金明在给楚莲下聘礼？
金元元迈步进正堂，就看见楚莲和楚萝坐在一处。
楚萝拉着楚莲的手在叮嘱。
“金家那小子，也算是有出息的。如此我总算是不辜负哥哥嫂嫂了。”
楚莲低头娇羞一笑“莲儿知道。”
她抬头看见金元元，又添了一句。
“金明有出息，那表嫂也就不算是商贾之女了，姨母可不要再为难表嫂了。”
楚萝笑了笑，也注意到了金元元，不免玩笑一句。
“你这还没嫁呢，就已经在帮着她说话了？”
“莲儿也是为着姨母和表哥着想嘛。”
李文看见金元元进来，起身过来牵着她一起去坐下。
“元元，我回来了。”
金元元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样。
楚萝居然也有对她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
李文看出她心不在焉，索性就带着她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你说，莲儿表妹是什么时候和哥哥看对眼的？”
金元元还是想不明白，金明和楚莲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在她的印象里，金明和楚莲除了那次误会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啊？
李文不轻不重的捏了捏金元元。
“元元有心，不如先关心关心我？”
之后金元元就“无心”再去想楚莲和金明，她满心里只有李文了。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