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千言赶紧轻功飞跃离开,那轻盈的身影在假山丛翻飞。
“师奴去追!”卫子枫冷冷看了眼那离去的轻巧身影吩咐道。
“是!”师奴应了一声,他脚尖轻踮,朝着寒千言消失的地方追去。
卫子枫收回凌厉的眸光,淡淡落在月芽脸上,“从她进来你就一直跟着,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月芽点了点头,她面无表情地答道:“知道。”
“去告诉她真相。”卫子枫冷冷吩咐了声。
告诉寒千言真相?那卫子陌那边呢?
月芽有些不明,她讶异地愣在那里。
见她无所动摇,卫子枫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怎么,月芽,你是在御王府待久了,都忘记自己主子是谁了吗?”
月芽全身一抖,她惶恐地答道:“属下该死,属下刚刚分神了。”
“任务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本宫不仅要你告诉她真相,还要她痛恨六弟!”
月芽的心又咯噔一下,但她不敢有任何的不从,“是!属下这就去!”
“需要本宫教你怎么做吗?”
“不用!属下自有办法。”
直到走出暗室,月芽的心都还砰砰跳个不停。她自小就待在太子殿下身边,对他很是尊敬。
月芽喜欢卫子陌,从见到他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因卫子枫对卫子陌也是极尽疼爱,爱屋及乌,所以月芽对这个主子也能很尊敬。对于卫子枫的分配的任务,她从来都是毫无怀疑就去执行。
然而,自从东阳回来,月芽是越来越看不懂太子殿下了。
明明两个人见面时都是情深意切,兄弟情深的,朝堂上也是同一派。可为何私底下殿下又派她和师奴去暗中盯着六王爷呢?
还有,之前寒千言被抓入大牢时,太子殿下也是积极营救的。为何现在又要自己去离间他们?
要让寒千言恨六殿下!
哼,这还不容易么?
月芽嘴角泛起冷笑,她眼眸垂下,径直往东宫大门奔去。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卫子枫这才坐下案台,扫了眼满案的奏章,他顿显烦躁。大手一挥,整桌的奏章都被甩到了地上,满地狼藉。
世人都知道他跟卫子陌情感很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无情最是帝王心!
他从小看着卫子陌长大,他长的比自己好看,思维谋略样样都跟自己差不多,偏还武功造诣极高。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六弟极度隐忍!
一个隐忍的强人,比老虎还可怕的敌人,怎能不让他警惕?
如若卫子陌像卫子昕那样,是个荒唐无度的主还好点。可偏偏他不是,他满腹才华,却极度自谦自律,这不是随便都能做到的。所以他不得不开始提防对付卫子陌了。
原本以为怂恿父皇派他去东阳,等于羊入虎口。没想到他却能全身而退,还将他未完成的任务给完成了。
这如何让卫子枫不生气?
救寒千言?
哼,他当然要救了,寒千言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唯有留下她,让她成为卫子陌的软肋,他才能紧紧捏住他!
等着吧,卫子陌,你很快就要离开卫都了!到时候能不能回来,那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卫子枫牙关紧紧咬了咬,他手中抓着的奏章不知不觉被捏的揉成一团。
寒千言逃出东宫后,她不敢有过多的停留,七拐八拐奔进了早先订好的客栈。等将夜行衣换下,换上寻常衣裳后,她才敢走出客栈。
大街上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她的眼却无法聚焦。
思绪还停留在东宫,停留在看到的上官姐弟脸上。
怎么会有人长得跟阿舒阿卷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阿舒阿卷怎么会出现在卫都?他们不是该待在东阳城的四喜楼吗?
怎么他们就成了太子的暗探?而且还换了个名字?
“月芽,师奴……”
寒千言感觉脑中一团浆糊,信息量太大,有些馄饨。
对了,他们是派去监视殿下的。
为何?
那太子卫子枫不是殿下最敬重的兄长吗?两人关系可是好的很!若不是太子殿下屡次出手,自己恐怕都还不能从大牢出来。
怎么会派暗探盯着殿下?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也有可能,当时自己那么紧张,听错了也不奇怪。
她就这么一直神神叨叨的,眼眸也毫无聚焦,浑浑噩噩想着各种问题。
正当时,前面巷子奔出辆马车,速度当真是快。却见那马车从巷子奔出后,速度不减的继续往前冲。
寒千言并没有看路,所以她不知道危险正朝自己而来。
等马车夫发现她瘦小的身子时,已经来不及了。虽然马车夫拉紧了缰绳,但马车惯性很大的,轮子抱死后还继续往前溜。
马车夫吓得大声嚎叫:“姑娘,快闪开!”
寒千言却置若罔闻,她耷拉着脑袋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到寒千言,千钧一发之刻,一双手揽住了寒千言的腰身。
那人抱着她往上飞跃,脚尖轻轻点在横飞的马鞍上,然后带着寒千言稳稳落在了地上。
寒千言讶异地回头,正正映上上官云卷担心的眼眸。
“寒姐姐,你怎的如此不小心?!”
她喊自己寒姐姐,真的是阿卷!
恍惚过后,寒千言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笑,她正想喊阿卷。
那好不容易停下的马车,却有人撩起帘子关心问了句:“姑娘可有伤着?”
寒千言回神,却是个温婉的姑娘,眉清目秀的,脸上漾着担心的神色。她急忙走上前道歉:“我没事,都是我不看路冲撞到了贵人出行。”
女子柔柔笑了笑,“都是因为我们赶着去应酬,速度才如此快的,姑娘没事就好。这样子好了,姑娘回去若发现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上官府上找我,我叫上官云舒。”
上官云舒!!
寒千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你,你叫上官云舒?”
“嗯,这是我弟弟上官云卷。”说着上官云舒就拽过了身旁的上官云卷,“姑娘,我们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回头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来上官府找我。”
寒千言朝里头看了眼,那里头坐着个同样眉清目秀的小公子,他朝自己微微笑了笑,脸颊上的酒窝很是明显。
“姐姐,这姑娘不会是给吓傻了吧?”上官云卷担忧地问身旁的姐姐。
上官云舒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她转头再次看向寒千言,将钱袋拿出递给她,“姑娘,要不你拿着这些银子先去看郎中?”
寒千言怎么会接?她急忙拜别,转身,她看都不看“上官云卷”一眼,满脸深沉的往前走。
呵,什么上官云舒上官云卷,原来都是骗她的,他们真正的名字叫月芽师奴。
师奴自然是知道她猜到了,也是好死不死,本来就是来道出真相的,没想到却不巧先遇到了真正的上官姐弟。
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啊!
“姐姐,姐姐,你听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师奴紧张地拉住了暴走的寒千言。
手腕熟悉的触感传来,寒千言顿感心中荒凉,她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师奴是吧?好,很好!非常好!”
师奴从没在寒千言脸上看过如此生气的表情,那清秀如松柏的脸涨的通红,可见其怒气之大。
“对不起姐姐,我们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师奴着急说道。
迫不得已?!
哼,想到他刚刚救自己的模样,那轻功可是了得。想起从前种种,她当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世界超级大傻瓜。
“好,你说你们不是故意隐瞒的,那请告诉我,你们在东阳所做的一切的,是不是都是假的?”
师奴不敢看她那双眼睛,那曾经让他着迷,里头泛着星光的眼睛,他此刻不敢看。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除了道歉,他不敢说出别的。
她很想吼,对不起有个屁用啊?对不起有用的话还用警察干嘛?但对上从前自己心心念念呵护的那张脸,她说不出半个字。
良久,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扭头就走。
师奴怎么会放她走?伸手拉住她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拽回了怀里。
寒千言本就在生气,这被拽着拥在怀里,鼻翼传来淡淡清香,她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任何的停留,她下意识就推开了师奴。
可师奴力道很大,箍着她就是不放手,抱着紧紧的。
“姐姐你不要赶我走!姐姐,我不想离开你!我再也不想对你隐瞒,我是师奴,我不是上官云卷,可师奴对姐姐的感情是认真的,一分一毫都没有欺骗你。”他抱着她哀哀说道。
这怀抱这么深,紧到她差点踹不过气来,奈何怎么推都推不开。
也是,他是师奴,轻功了得,内力应该也很深厚。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轻易推得开?
“你松开,再不松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寒千言冷冷喝道。
“我不,姐姐,除非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否则我就不松手!”
他哪里舍得松手?
这怀抱他渴望了多久?在东阳时他没得到过,如今既已暴露,又何须在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