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相李元亮自然清楚，他那双狐狸样的眼睛透着精光，“怎么说？”
“之前我一直怀疑芸儿她是知道真相的，但是无凭无据也不好定夺。直到芸儿她派人偷偷跟踪我，这才让我确定了。”
“芸儿派人跟踪你？”李元亮倒是讶异，“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因那跟踪的丫鬟已被我策反，我想着说等自己查明了再来禀报老爷的。可今日，芸儿突然抓回了跟踪我的丫鬟。”
陈氏将后面的事说了一遍，李元亮听完眼即刻眯起，他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对策，这还真不像是从前的芸儿。”
“可不是么，芸儿的心机有些深呐。”陈氏哀哀说道，“从前芸儿很是乖巧，顶多也就是有些娇气任性，但像今日这般心思敏捷下毒手，那是万万不会的！”
李紫芸自东阳回来变化是挺大的，对于自小养在身边的养女，李元亮自然清楚她的为人。如若不是陈氏亲口道来，他还真不相信她会如此狠厉。
“莫不是她从前一直在咱们面前扮演？”
能够隐忍十几年博得他们欢心，那样的心思也是很可怕的。
“不清楚，总之芸儿自南下后就变得有些怪了。”陈氏多少对自己养大的孩子有感情的，她低眉信信说道：“怎么说芸儿也是你我养大的孩儿，若不拆穿，我也是会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只是，她若知道了焉苒的存在，会不会……？”
后面的话陈氏不敢说下去，但李元亮却猜到了：“夫人是担心她会对苒儿下手？”
苒儿？
陈氏的眼眸泛起好奇，自己夫君不是不想认焉苒么？朝堂世家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这个道理陈氏懂。是以当初李元亮警告自己不能对于外人说，更不能去见焉苒，她也能理解。但陈氏是女子更是一位母亲，还是忍不住偷偷去了。
夫妻两人本没有什么秘密，但与焉苒相认的事，陈氏确实是瞒着太师的。现如今听到李元亮喊的是苒儿，陈氏着实讶异了下。
既没见过焉苒，夫君为何又会唤出苒儿？
除非，夫君他偷偷去见过女儿！而且感情的天平和她一样倒向了女儿。
“夫人，你当真是糊涂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苒儿相认吗？”李元亮责备道，眼里却无半分怪罪。
是啊，自己夫君是何人？又是怎么坐上太师之位的？去探望焉苒这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宠溺她，纵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唉，老爷，我如今就只有一个心愿，希望苒儿能够平安喜乐，别的真的不强求了！”陈氏哀哀说道。想起女儿那温顺体贴的模样，她心里生出无限柔情。“老爷，苒儿她真很懂事！妄为我们这做爹娘的了。”
李元亮又怎么会不知道？自知道焉苒每逢初五都要去红桃k核账，他早早就去办理了红桃k的会员卡。倘若不是偷偷去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以他今日的地位，又怎么会看得上坊间一间会所？
“夫人，我知道，我都知道，真是辛苦你了！”
说罢，李元亮就走过去拥住了的陈氏的肩膀。
陈氏很是感动，她眼眶不自觉就发红了，“真是造孽啊，我们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被样惩罚？苒儿她孤苦飘零了二十年，唉！”
焉苒确实乖巧懂事，明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从不会要求，也没有闹过。这若是换了李紫芸，若没有将太师府闹得天翻地覆就不是她了！同样是女儿，为何差距这么大？李元亮头一次生出腻烦之心。
“再等等吧夫人，等过阵子咱们李家的势力恢复了，我再看怎么安排苒儿回府。认祖归宗总是要的！”
陈氏的心一紧，她头挨在李元亮肩上，“多谢老爷！”
许久没这样柔情了，李元亮有些无措。他拍了拍陈氏的肩膀，又安慰了陈氏几句，这才往书房走去。
李元亮的身影离开，陈氏又凄凄坐回了榻椅。
李紫嫣这才从暗角出来。刚刚嬷嬷传话让小云过来她就起了疑。她怎么会让小云私自见陈氏？便想了个借口自己过来推脱，没想到就撞见了他们夫妻恩爱的模样。
不，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李元亮说的，要让焉苒认祖归宗！
看来他们二人对焉苒情感是渐深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势必很快就会让焉苒回太师府的！那自己该怎么办？
不，绝不能让焉苒回王府！绝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假的郡主！那可是她一生的荣华富贵！绝对绝对不能被焉苒给毁掉了！
李紫嫣拧着眉细细想了想，她将前半生演过的宫斗剧都过了个遍，终于有个完美的计划在脑海里成了形。
“哼，等着吧，是你们不仁在先，那便不要怪我不义了！”李紫嫣对着屋里头的陈氏狠狠说道，转身，她快速地离去。
寒千言一直焉了吧唧几天，她的心就那么吊着，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李紫嫣的气是不是生完了？自己这会儿去太师府找她，会不会被人给轰出来？
不行了！她实在不能再等了！
李紫嫣是她唯一的闺蜜，就算后来有了焉苒，但在她眼里，只有李紫嫣才是与生俱来的闺蜜。这份情感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困顿了许久的寒千言实在不想继续煎熬了，趁着卫子陌外出公干了，她马上起身冲了出去。
可她人才刚走到天井，柳灵氏就迎面而来。
“你要出去？”柳灵氏见她匆匆，眼眸浮上遗憾。
这阵子相处，两人相互之间已经熟了，寒千言如实相告，“嗯，琉璃，我去趟太师府！很快就回来，你要不等等我？”
“好，那你快去快回，我给你带了凤凰阁的绿豆饼！”
那外酥里嫩的绿豆饼，寒千言正好馋呢，她舔了舔口水说道，“好，你去包间等我！我很快回来！”
去太师府是做什么，柳灵氏自然知道。明知道李紫嫣不在太师府，寒千言会扑空，但柳灵氏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由她奔出去。
果然，过了两刻钟，寒千言气喘吁吁回来了。听柳灵氏还没离开，她便又奔去包间。
“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她进来，柳灵氏假装讶异问了句，她又递过手帕给她，“擦擦汗，这满头大汗的。”
如此贴心，寒千言笑的灿烂，“谢谢你，琉璃。”
等她擦完汗又喝了茶，寒千言脸上的红晕都消失后。柳灵氏这才将绿豆酥递给她。
“吃点吧，来回奔波的也累了。”
柳灵氏确实会关心人，打交道多了，寒千言早就知道她很会照顾人，方方面面的无一会拉下。亦客亦友的，每次柳灵氏来都会给她带点心，也会给回所里的其他人捎带一些。是以红桃k早就将柳灵氏从客人升级成了友人。
饶是如此，柳灵氏还是会按规矩预定包间，费用照扣。初初寒千言颇感不适，她吩咐前台不要再扣柳灵氏的费用。
柳灵氏知道后大怒，把寒千言臭骂一顿，说她那银子不扣给她夫君留着，还不是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
寒千言想想她说的有道理，便又恢复了扣费。是以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在外人眼里就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奔波了一趟，寒千言确实是饿了，那绿豆饼她吧唧吧唧吃的欢。
柳灵氏有些无奈，她掏出自己的手帕帮她揩干净嘴角，嘴里头娇宠地说道：“好歹你也是个掌柜，吃相就不能好点吗？”
从前将军府夫人赵氏也说过她吃相不雅，虽然被嬷嬷教导过，但逃出将军府后，寒千言就又回归正常了。
“这不是她们都在忙着嘛，我可做不到琉璃你那样仪态万方。”
这倒不是恭维的话，柳灵氏出自礼部尚书，自小知书达理的，那些教条礼仪更是众多女眷的楷模。是以她才看不起寒千言，刚刚擦拭也是忍了很大的嫌弃才出手的。
“你又取笑我了，我要是如你这般，说不定就能拴住自家夫君了。”
瞥见柳灵氏眼眸泛起哀伤，寒千言倒是伤感，她关心问了句：“琉璃，你家夫君还没回府吗？”
柳灵氏点了点头，她凉凉笑道：“如今我对他已不抱任何希望了！这样也好，至少他只是在外面花心，还没有娶作小妾的打算。不然我哪里有闲心思来你这里？”
生在古代的女人确实挺可悲的，自己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嫁夫随夫嫁狗随狗。可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是理所当然的。寒千言能感受那样的痛苦，只要她还在古代一天，将来可能也会有这样的困惑。
“琉璃你做的很好了！也许你夫君玩累了就会回府的。男人啊，家花总是没有野花香，但野惯了也会有累的一天的。”寒千言宽慰道。
家花？
野花？
可不是么，她柳灵氏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殿下不曾多看一眼。眼前的寒千言，出生乡野，连个吃相都没有。可偏偏自己这家花就被她这朵野花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