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今后的生活突然就只有她自己,舒徵又顿时觉得有些伤感,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但是跟以前比起来,现在总归是好一点的。至少她再也不用活得这么累了。
可是就在舒徵想着以后的生活而觉得怅然若失时,父亲的一句话猛然将她从梦境中拉回到了现实。
“阿徵,你终于醒了!”舒正东一脸焦急的问道。
林玲此时也跟着舒了口气,跟着道:“哎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真是令人担心死了!”
舒徵睁开眼,这才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来是她的养父母。
“爸……妈……”舒徵艰难的开口喊了一声。虽然两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毕竟他们也养育了她二十几年,这一声爸妈他们也当之无愧。尤其是舒正东,在明知道舒徵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情况下,依然将她视如己出的对待,这些年给她的爱也没比别家父亲给女儿的爱要少。
舒正东看着虚弱不堪的舒徵,忍不住老泪纵横。但又怕被舒徵看见,便撇过头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父亲刻意回避舒徵,不愿让女儿看见自己的伤心的样子,可这一切却被舒徵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舒徵的鼻子也不禁一阵酸楚。
这一刻她似乎觉得,自己当初真的不应该如此冲动的去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自己这次真的走了,留下老父亲一个人,他该有多么的伤心啊!
“爸,对不起!”舒徵从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了声音道。
舒正东吸了吸鼻子,摸着女儿的头道:“傻孩子,说这些干嘛!”
林玲在一旁看着两父女,她本想插话去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在这种时刻,一家人似乎都达成了一种默契,谁都没有再提及舒徵被抱养的事情。倒是一向不怎么喜欢多嘴的舒正东居然将之前贺至在手术室外的一些话传给了自己的女儿听。
“这个姓贺的,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坏!”说完之后,舒正东还郑重其事的给贺至下了个定论。
林玲听完也跟着点了点头发表自己的意见,“恩!我看他那紧张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但舒徵却不这么想,“他就是个恶魔!爸,妈,你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舒徵赶忙提醒道。
别人不知道贺至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她舒徵还会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了,贺至那卑鄙无耻恶毒的手段,她哪样没有见识过。
今天她绝望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贺至的逼迫!
一家人在病房聊着聊着,突然林玲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舒徵便打发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本来舒正东还是不放心,说是要留下来照顾女儿,可在舒徵的一再坚持下,也只好带着妻子先回家。
病房里又留下舒徵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缠着纱布的脖子,不禁失笑一声,心中默默想着:“究竟是老天不愿意你死,还是你自己不想死?”
如果是老天不愿意她死,那么为什么他却要给她这么多的磨难?如果是自己不愿意死,那么她究竟还在留恋什么?
思来想去,大脑里又出现了刚才父亲跟她说的话。他说贺至不愿意让她死,他说贺至逼着医生将她救活,他说贺至脸上那焦急担忧的表情不像是一个无情的人!
一想到这些,舒徵不禁又是一阵冷笑。
白日里果真还是不能太惦念一个人,不管是恨也好爱也罢。正当舒徵想起贺至曾经的种种时,贺至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可这次舒徵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一见到他便恨得咬牙切齿。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动摇她的内心,哪怕是贺至也好。不管他这次来又带着什么目的,大不了也就是再死一次罢了。
贺至走进来,见她不说话,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只是用一双带着些愤怒的眼神一直盯着舒徵看。
而舒徵只是在贺至进来的那一刻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没有看他,即便是感受到了贺至周身都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怒意,舒徵也只当像是瞎子聋子一般不闻不问。
最后还是贺至憋不住上前一手捏住了舒徵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向自己道:“听着,你这条贱命是我的,只有我让你死你才有资格死!”
只要一想起舒徵居然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想结束生命,贺至到现在都还余怒未消。
听到这话,舒徵又是一阵冷笑,她终于开口道:“你凭什么?”
贺至不是她的谁,凭什么她这一辈子就要受到他的牵制。舒徵想想就觉得可笑,什么时候他倒以主人自居,命令起她来了。
舒徵那一个凌厉的眼神,倒是让贺至顿时一阵犹豫,一时间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堵这女人的嘴。
“哼,你以为你是谁?独裁者还是撒旦?可以轻易掌控别人的性命?”见他不说话,舒徵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在她的眼中,他居然是独裁者是撒旦,这让贺至不禁更加懊恼起来,“你说的对,我就是撒旦,就是独裁者,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马上死!”
看着这个倔强到死的女人,贺至不自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紧紧的扼住了舒徵的喉咙。
舒徵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感受着贺至手中的力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贺至。死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贺至简直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气疯了,就在他决定现在就弄死这个女人的时候,贺至却生生的逼自己把手挪开了,他知道,如果继续再掐住舒徵的喉咙,这女人必死无疑。
“你就知道你下不了这个手,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胆!你这个懦弱胆小的孬种!”舒徵带着恶狠狠的眼神,言辞也越来越激烈。
贺至听着这些话,真的很想就了结了这个女人。他留她一命,非但没有得到她只言片语的感激,反倒让她有机会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