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我暗叫不好,拼命挣扎。
赵凌力气极大,他紧紧压着我,目光凶狠得像头野兽。
“程妙妙,你装这副贞洁样儿给谁看呢。”
“你妈是个荡妇,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你妈不要脸勾引我爸,今天老子就办了你,看你妈还想怎么进我们家门!”
7
原来赵凌在骗我!
我慌得不行,拼命扑腾着腿。
却撼动不了赵凌分毫。
眼见他扒开了我的衣服,一口咬在了我的颈窝。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
赵凌吃痛一叫,下意识缩回了手,我借机一个翻身,从他身侧跑下了床。
我呼吸凌乱,飞快地朝着大门跑去。
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程妙妙!”
赵凌撕心裂肺地喊我:
“你给老子等着!”
直到回了店里,我仍旧惊魂未定。
我妈刚好掀起帘子出来,她眯眼看我:
“好好的,怎么穿成这样……”
她突然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箭步朝我冲过来。
我妈扳住我的肩膀,死死盯着我脖子上,那块刚被赵凌咬出来的红痕。
她瞪着眼睛质问我:
“你跟男人上床了?!”
我百口莫辩:
“没有,妈,我刚刚差点被……”
话音未落,我妈就扇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蒙了,呆呆地看着她。
我妈又急又气,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直接把我拽到了那口水缸前,厉声喝道:
“跪下磕头!”
我从没见过我妈这么生气,不敢忤逆她,连忙给这口水缸磕了三个响头。
我妈站在我身后,嘴里念念有词:
“我女儿年纪小不懂规矩,您千万别怪罪……”
我大气不敢出,等我妈说行了,才犹犹豫豫地起身。
我妈叹了口气,目光极复杂:
“我原本以为,这段缘分在我这儿就终止了,没想到……”
“妙妙啊,你知不知道,没有生蚝的允许,我们母女是绝对不能有男人的?”
“如果不听话,我们都要偿命!”
8
我妈坦白了生蚝的事。
她说,十年前我爸死后,天天有人来催债,我们母女本来快在城里活不下去了,结果,她小时候救的一只生蚝回来报答她了。
那只生蚝指点她开店,连那个起死回生的流浪老人,都是生蚝变出来的。
作为交换,我妈要吸引更多客人来店里,尤其是优质的男人。
所以,我们永远不能迁店。
这十年,生蚝一直躲在水缸里,靠我妈供奉的阳气修行。
除了新闻上那对暴毙的夫妻,生蚝还联合我妈,害了无数条性命。
而首富赵城,就是我妈现阶段新的目标。
我哭着和我妈讲了赵凌强迫我的事。
我妈听后,跺脚骂道:
“居然是那个小杂种!”
她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响起一声男人的惨叫,而后是一阵刀子打磨骨肉的声音,令人遍体生寒。
过了一会儿,我妈捧着一大块红红的血肉出来。
她唇边还沾着鲜血,艳冶又诡谲,像是地狱里来的艳鬼。
我惊疑地看着我妈,她将这块血肉放到供桌上,虔诚地在水缸前面拜了拜。
而后,不急不缓地道:
“小的敢强迫我女儿,老娘就把大的家伙割了,正好孝敬仙人。”
她口中的仙人,指的自然是水缸里的东西。
那块血肉,竟然是赵城的……
我忍不住一阵反胃,又难免想到此时房间里的景象。
昨夜还激情澎湃的首富,躺在一片血泊中,死不瞑目。
我颤着声音说:
“妈,咱们杀人了……”
我妈哼笑,又搬出她那套歪理:
“这不叫杀人,这叫偿还!”
“妙妙,等着吧,以后你也会承袭我的衣钵,我们母女,一辈子都得侍奉大仙!”
最后这句话,恍若刻骨而怨毒的诅咒,深深刻进我的脑中。
9
“程妙妙女士,你的自述不足以为自己脱罪。”
我的律师和我对面而坐,镜片后的目光冰冷而严肃。
她姓苏,是所谓的法律援助律师。
“生蚝之说,怪力乱神,法官并不会因此判你无罪。”
我笑了笑,眼中含泪:
“可是,赵凌想强奸我是事实,我是正当防卫。”
苏律师摇头,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据我所知,五年前赵城死后,赵凌已经搬出本市,是你找到他的现住址,并对他实施跟踪和虐杀。”
我争辩道:
“不是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参加同学聚会……”
苏律师并不相信,咄咄逼人:
“可在五年前,你就已经休学,和你所有同学再没联系。”
“连你已逝的母亲,都没有你班级同学的联系方式。”
“所以,程女士,我需要你一字一句,告诉我所有真相。”
“这样我才能帮你。”
我低下头。
浑身不住地发冷。
原来这就是律师啊。
真是,很难骗呢。
10
赵城死后,我劝我妈报警。
但我妈已经吸食太多致幻剂,她神志不清,根本听不见我说话。
我没办法,只好帮我妈处理了尸体。
将肉身割成数十块,藏进装生蚝的水缸里,生蚝食腐,能消化一部分,减轻了我们抛尸的重量。
生蚝妖怪是假的,但我妈确实开了一家生蚝店。
只不过,这家店是赵城资助我妈的。
我妈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遇见了赵城,他对我妈一见钟情。
后来我妈嫁给我爸,赵城明面上不说,暗中却一直谋划着把我妈夺过来。
十年前,给我爸放债的人,就是赵城派去的。
我妈看出了赵城的心思,却苦于他财力雄厚,不能抗衡,便假意委身给赵城。
为的,是保护我。
但赵凌却以为,是我妈故意勾引他爸,在学校里没少霸凌我。
每天回家,我妈看着我身上的伤痕,都要哭上一场。
哭久了,我妈就得了神经衰弱的病。
她又在赵城的怂恿下,吸了不该碰的东西,从而出现越来越多的幻觉,一发不可收拾。
赵城的死,确实是个意外。
他这个人,在床上那点事儿上,习惯玩刺激的。
那天,赵城死摁着我妈的头,逼我妈伺候他。
却因为开始前,两人都吸了大量禁品,纷纷出现幻觉。
赵城一个挺身,刚好碰上我妈牙齿一合。
他惨叫一声,那玩意儿直接掉了。
但我妈没看见,直到赵城失血过多断气的时候,她还沉浸在赵城逼迫她的世界里。
整件事中,错的人,从头到尾都是赵城。
是他害了我爸,又是他强迫我妈。
所以,他死得该。
至于赵凌,那天晚上他和赵城一起来店里,就想要强暴我。
被我躲过之后,赵凌对我怀恨在心,但他爸突发暴毙,连带着兜售禁品的事儿被抖落出来,警察盯上了他。
赵凌只好回他老家,躲了一阵风头。
但赵家的产业被查了个底朝天,赵凌一夜之间,从百万富少沦为过街老鼠。
他没胆再回市里,便去了海城,从此销声匿迹。
而我妈,因为没有药剂供给,又有极深的病根,逐渐油尽灯枯,无药可治。
我妈死后,我复读考上了海城大学。
大四实习的时候,我走夜路回出租屋,不承想,碰见了赵凌。
他尾随我到了楼道口,掏出刀抵在我腰后,声音冷毒:
“程妙妙,你总算落到了老子手里。”
我浑身僵硬,没力气动,任由赵凌把我拖到了墙角。
赵凌眼露凶光,握着匕首刺向我。
我在最后关头迸发出极强的求生欲,弯腰打了个滚儿躲到赵凌身后,撒腿就跑。
“臭婊子,给老子站住!”
赵凌穷凶极恶,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我拼命朝有光亮的地方跑着,等有了人,我开始大声呼救。
与此同时,赵凌孤注一掷地朝我扑来。
我尖叫一声,抄起一块石头,闭着眼往后一砸。
砰!
赵凌手中的匕首掉了,他眼瞳流血,直直倒了下去。
他死在了我眼前。
12
苏律师听完,眼中闪过精明的光,看起来并不相信我。
她掏出一个小本子,点在上面,再次逼问我:
“你说,是赵凌跟踪你?”
我点点头,做足了弱者姿态。
律师冷笑:
“但据警方所掌握的证据来看,赵凌只跟在你身后一段时间,就被你发现,故意带偏到了一条小巷。”
“并且,你特地挑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
“因此,我不敢保证,在那段没有人看见的时间里,你所做的,真的是正当防卫。”
我有些疑惑,眯了眯眼:
“可是律师姐姐,你不应该是要保护我吗?”
“即便我真的没有正当防卫,你也得帮我打赢官司啊。”
苏律师身体一僵。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回答:
“是的,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她语气中似乎夹杂着别的情绪,但我一时辨不分明。
“所以,程女士,你要对我刚才的提问做出合理的解释。”
我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再次开讲。
赵凌跟踪我的时候,确实被我发现了。
但男女力气悬殊,我不敢轻举妄动。
只好暂时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带着赵凌七拐八绕。
等到了没监控的地方,我猛地拔腿就跑。
赵凌怎肯放过我,他穷追不舍,到了墙根,他猛地往前一扑,抓住了我的脚踝。
“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赵凌恶狠狠地道。
我被他带得摔倒在地,痛苦地捂着心口。
五年前,我就落下了突发性心脏病的病根。
当时,我的病再次复发。
人快死的时候,往往都能爆发出极大的潜能。
就比如我。
当赵凌压上来,死死掐住我脖子的时候。
我摸到了身下一块尖锐的石头。
我当机立断,用最后的力气握住,狠狠扎进赵凌的大动脉!
赵凌痛苦闷哼,瘫软了下来。
殷红的鲜血喷洒了我一脸。
味道腥臭,竟像极了当初,我妈卖的那些生蚝。
13
我妈死的时候,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那天,她像是突然回光返照,破天荒地下厨,做了一桌生蚝宴。
小小的店里,只有我们母女,相对而坐,面面相觑。
我妈对我笑了笑,夹起一块肥硕的蚝肉:
“妙妙,你吃。”
我没接,眼含泪水:
“妈,你是不是累了?”
自从赵城死了后,我妈一直浑浑噩噩。
虽然我拿出了精神病证明,保护我妈免受了牢狱之灾,但她时常被梦魇,梦中都是赵城找她索命的画面。
但此刻,往日浑浑噩噩的我妈突然变得头脑清晰,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不知怎的,我心神不宁,预感将有极不好的事发生。
我妈愣了愣,随即若无其事地微笑:
“没有啊,我很好。”
“对了,我要出远门了,我走之后,你可得好好看着店,过几年,我说不定还要回来呢。”
我听得汗毛倒竖:
“妈,你在说什么啊,你要去哪?”
我妈眼神发直,呆呆地重复:
“去哪……”
她顿了顿,陡然提高了声音:
“他来找我了,他来了!我要去赎罪!”
我妈蹦起来,大喊大叫,状若疯癫。
我怕她受伤,拼命抱住她的腰,带着哭腔道:
“妈,赵城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你不懂,你不懂……”
我妈也哭了,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胡搅蛮缠:
“吃了我生蚝的人,不管多久,都会重新回到这里……”
“我得等他,一直等……”
她好像真成了一个痴情的女人,苦等着心爱的男人回来。
我浑身发冷,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在了一起。
最后,我妈闹得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收拾了店里的狼藉,没力气管她,也和衣在沙发上躺了一晚。
清晨的时候,我妈没起来。
一摸她的身体,早已冰冷僵硬,不带一丝活气。
医生说,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吃了太多生蚝,又因为长期服用药物,导致食性相克,突发猝死。
“你母亲是因为食物中毒死亡?”
苏律师扶了扶眼镜,神情怀疑。
我捂住脸,嗓子哑得不行:
“是的……律师姐姐,我累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监管人员强行带离了。
踏出房门的时候,苏律师回头看了我一眼。
不知怎的,我在那束目光里,感受到一股怨毒。
14
开庭那天,我戴着镣铐,坐在了被告席。
法官罗列了我的罪证,问我属不属实。
我看向旁边的苏律师,她只顾低头整理资料,压根没看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只好说:
“我不认罪,我是无辜的。”
底下那些听审的人顿时躁动起来,骂我不要脸、杀人魔。
真奇怪,赵凌死了,这群人生气什么?
死的又不是他们。
一旁的狱警递给我一沓文件:
“这是你的律师最新提交的证据,你看看吧。”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
“警官,我的律师,保护的不应该是我吗?”
“是的。”
“那为什么……”
我把里面的照片拎起来,笑了笑:
“她要害我呀。”
话音刚落,苏律师就站起来,朝我声嘶力竭地喊:
“因为你该死,你有罪!”
她卸下了所有伪装,对我图穷匕见。
“你不仅杀了赵凌,还杀了你妈、赵城!”
“这份文件里,是你五年来所有的犯罪证据。”
“你颠倒是非,大言不惭,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冷血的人!”
我无辜地眨眨眼,求助地看向法官:
“这可怎么办,我的律师倒戈了。”
法官沉默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有些可惜:
“真倒霉,我本来以为,过了五年,就可以把一切都忘掉。”
“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多人都想我死啊。”
15
十年前,我爸被追债的人逼到家门口。
他伤痕累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了我和我妈身前。
然后,被人生生捅了十刀。
那天,整个楼道里都流满了血。
而罪魁祸首赵城,借机闯进我们家,当着我的面,强暴了我妈。
甚至,他还给我妈画饼,会为了我妈离婚。
但实际上,赵城只想要我妈的身体。
我妈开店后,赵城动不动就要我妈陪他在大庭广众下,玩那些恶心的“游戏”。
店里那口水缸,盛满了赵城恶趣味留下的套,臭气熏天。
赵城还威逼我妈,非要她用那口缸养生蚝。
他说,这么养出来的生蚝,大补大阳。
我妈被他折磨得精神恍惚。
在学校里,我是赵凌的发泄对象。
他剪掉我的头发,扒下我的校服,将我堵在厕所,扇我耳光。
他骂我婊子。
没有人敢管他,所有人都跟着赵凌一起欺负我。
那天,赵凌把我拽去一家KTV。
碰到了我妈和赵城。
包厢内,我妈被赵城死死压在身下,难耐而痛苦地呼喊着。
她的腿无力地垂下,像极了一只被开刀的生蚝。
门外,赵凌死死捂着我的嘴,他盯着我妈,呼吸越来越粗重。
“程妙妙,你妈真贱啊。”
“你呢,你跟她一样吗?”
赵凌笑起来,像是宣判了我的死刑。
他仿佛一头暴怒的兽,撕碎了我的衣服。
将我抵在冰凉的楼梯上,不要命地耸动。
我哭干了眼泪,没有人来救我。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糜烂里。
我死死盯着赵凌的脸,拼命在他背上又抓又挖。
就算不能杀了他,让他痛点也好啊。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赵凌才把我甩在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冷冷道:
“敢报警你就完了。”
我早已没力气开口。
那天之后,我得了急性心脏病,医生说我活不过五年。
我很平静,就算死,我也得拉上赵家父子垫背。
16
我回了店里,静静地看着赵城把我妈抱在怀里又亲又摸。
然后,悄悄在生蚝料汁里加了些啤酒。
反正,这个蠢货也尝不出来。
赵城死的时候很痛苦,我还想再添一把火,便把我爸的遗照放在了他眼前。
“赵叔叔,你应该也没想到,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吧。”
我笑得很开心。
赵城目眦欲裂。
真好啊,我给我爸报仇了。
后来,我打算让我妈关店,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
但我没想到,我妈精神出了问题。
她在长期的被虐生活中,萌生了对赵城的依赖。
用专业名词解释,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妈天天泪流不止,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赵城的名字。
听得我恶心。
她怎么可以爱上那样一个人渣呢?
我托着下巴,冷眼盯着我妈。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母女,才是最适配的存在。
生了二心的一方,不值得另一人再对她忠诚。
我妈生日那天,我在蛋糕里藏了把刀。
点了蜡烛后,我对我妈说:
“妈妈,你快许愿呀。”
我妈傻傻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双手合十,很虔诚地说:
“我希望赵老板快回来,我想他了。”
我翻了个白眼。
恶心。
我本来打算,如果我妈今晚不提赵城,我就放过她,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很可惜,我妈没有珍惜这次机会。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把刀子抽出来。
我妈却突然大叫一声,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我连忙跑过去,在我妈嘴里闻到了一股酒味儿。
桌底下还藏着她吃剩下的生蚝。
我妈双目充血,哽咽道:
“我也吃了……这样,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刺进去,疼得我将近窒息。
“那我呢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妙妙……”
我妈哭了,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
她眼神复杂,吃力地抬手,仿佛想要摸摸我的鬓角。
最后,却猛地垂了下去。
再无气息。
17
我把我妈的尸体埋在了生蚝店后面的空地。
然后关了店,办了休学,去了海城。
我拖着一身病痛,在海城待了五年。
终于等到了回国的赵凌。
五年前,他强暴我后,就被赵城送出国读书了。
我从未有一天忘记他。
不杀了他,我死得也不会安心啊。
赵凌出机场的时候,我就在出租车上看着他。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戴着口罩,身形瘦高,听说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我笑了笑,受害者事事不顺,施暴者却幸福美满。
这算什么世道。
我蹲点了半个月,摸清了赵凌的行动轨迹。
那天晚上,我把匕首捅进赵凌的小腹,用力转了几圈,满意地听到血肉成泥的咕噜声。
赵凌瞪大眼睛看我,终于开口:
“是你……”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微笑道:
“五年不见,我真的很想你呢。”
想杀你,想到发疯。
为了今夜,我学了五年格斗,亏空了身体,练烂了心肺。
甚至还饮鸩止渴,学着我妈的样子,吃上了大补大凶的生蚝。
所幸上天成全,让我得偿所愿。
赵凌嘴里不住地冒出血泡:
“程妙妙……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臭婊子……”
看着他濒死的惨样,我畅快极了。
“赵凌,你们真是有意思。”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要被你和你爸搞得家破人亡。”
“可偏偏你们还能逍遥法外,凭什么?”
“没人治你,我治,没人杀你,我杀。”
赵凌死了。
他死的时候,是在一片黑暗里,连月光都没有眷顾他一下。
我靠在墙上,笑出了泪。
原来报仇的滋味,是这样啊。
真好。
18
听完后,法官拧眉不语。
我倒是很无所谓,直接往后一仰,随意靠在了椅背上。
苏律师则一直瞪着我,像要生生把我剜出两个洞来。
我现在才想起来,她的身形像极了那天在机场,赵凌旁边的女人。
怪不得她这么恨我。
“被告程妙妙,犯故意杀人罪、非法持有管制刀具罪,处以死缓、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押走前,我最后看了苏律师一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真奇怪,那样的烂人,也会有人这么爱他。”
苏律师抿了抿唇,眼中划过一丝歉意。
反正我这辈子,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
也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十年前,妈妈坐在小屋的餐厅里,做好了饭等我回家。
其实,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