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犹豫了一下,担心同窗把事情说出去,还是决定将自己心里的担忧给说出来:“供我上学的人不是我爹,是我婶婶,严府家大业大,要是因此害我爹爹和婶婶得罪了什么人,我会过意不去。”
他们只是从农村出来的普通人,没有什么身份背景可以跟严府抗衡。
闻言,同窗瞬间了然了。
来这里上学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惹事,怕的就是会让家里人不好过。
但是这样一味的容忍,也只会让严良他们变本加厉罢了。
“江海,可是这样下去不行的,严良他们每天都换着法子折磨你,你难道就要一行字忍到结业吗?
这一点都不像你。
江海这样的人,就应该意气风发,而不是被人凌 辱着每天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
江海抿了抿唇,半晌都没有说说话。
同窗也知道他的不易,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摇头,又上了床。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他声音闷闷地响了起来:“我建议你还是跟你爹商量一下要怎么解决,长此以往,你的身体最先受不住,别说是不给你家添麻烦了,你自己的学业怎么办?”
“你婶婶不是你亲娘,愿意供你来书院已经实属不易,要是最后因为这种事没学到什么东西,也是白费了你婶婶的心思。”
他说的这些,江海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他现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
听见他的回复,同窗也只是叹了口气,随后便沉沉睡去。
隔天。
文章书院偶尔会进行抽查式的考试,要看的就是学生到底平时有没有认真读书。
今日正巧又碰上了。
严良看着坐如松的江海,心中不解的同时更是气愤,江海每次这样,他就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对他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越想越气。
很快,夫子将随堂测试的卷子给发给所有学生,严良拿到卷子的时候低着头,眼珠子一转,顿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知道该怎么让江海身败名裂了!
正在考试途中,夫子途径江海那边,原本想看看他写的卷子,但是没想到在江海脚底下发现了一个纸团。
他们从来没有抓过学生作弊,一切都靠学生自觉。
但若是被发现,也绝对是严惩不贷!
如今看到这张纸团,夫子眸子眯了眯,弯腰去捡那张纸,旋即将纸张摊开。
上面赫然写着卷子答案!
一时间,夫子暴跳如雷,猛地一拍桌子,惊得所有学生都抬头去看。
只见夫子手里拿着一张纸团,就站在江海身边,那张纸团十有八 九是作弊的,因为先前就有一个学生被抓,夫子也是这样的反应。
“这纸是谁写的?自己站出来!”
夫子厉声说着,所有学生都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承认,跟江海一个住所的同窗一下子就着急了,他有预感,这件事是严良做的!
江海端坐在位置上,面色沉了下来。
什么事他都可以说是他做的,唯独这件事不行。
要是他承认了,那么就是给爹和婶婶蒙羞!
绝对不能这样!
严良摆明了没想放过他,便出声道:“夫子,您方才在哪里捡到的,应当就是谁的。”
他看得出来夫子这是在偏爱江海,所以才没有直接喊江海出去,而是在众多学生里询问是谁掉的答案。
但没想到的是,夫子只是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次的卷子,我一共出了不少,每三个人拿到一份相同的卷子,这上面的答案,和江海卷子上的可不匹配。”
什么?!
严良惊诧地看着夫子,他以为是一样的,所以都是照着自己的题目写的答案,如果是三个人一份卷子,那跟他相同卷子的人是谁?
不行,当务之急是找个替死鬼,他绝对不能出事,否则他爹非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你们三个,出来。”
夫子指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里面除了严良以外,还有一个他的狗腿子,跟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一个同窗。
江海一眼就明白这件事是谁要害他了。
除了严良,他想不出来是谁了。
同窗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夫子还有这样的先见之明。
但是这样也好,省得让江海白白背了黑锅。
严良一站起来,双腿就忍不住打着哆嗦。
他还是第一次被夫子以这样的形式点名,要是夫子知道是自己做的,那一定会告诉他爹的!
想到这里,严良第一时间就看向自己的狗腿子,眼神凌厉,狗腿子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严良这是想让自己做他的替死鬼。
可是他进文章书院也不容易,要是真的因为严良而被踢出去,这也太不值当了!
狗腿子不想承认,但又想到严府的势力,一时间进退两难。
所以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要是承认了,他会让夫子,还有自己的父母失望。
要是不承认,严良不会放过他的。
夫子走到严良面前,冷声问道:“严良,这纸团是你的吗?”
“回夫子,不是。”
夫子看着严良的眼睛,见他眼里带着几分慌乱,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他教书最讨厌的就是心术不正的人。
要是学堂里有心术不正的,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把这些人都给送出去。
听着严良的回答,夫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又走到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面前:“是你的吗?”
学生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回夫子,不是。”
夫子微微颔首,又来到狗腿子面前,他呼吸紊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夫子眯了眯眸子,冷声问:“这纸团是你的?”
前两个都回答不是,那便是他了,如果他也回答不是,那便是有一个人在撒谎。
碰到这样撒谎的人,他会第一时间就把人赶出学堂!
省得带坏了这里的风气!
狗腿子求助的目光看向严良,但是严良却是用眼神示意他快点“认错”。
江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十分讽刺,果然是恶有恶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