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虚话传入江海的耳中,江海皆充耳不闻,他不喜奉承,尤其是如今的她,不能因为一点儿盛誉就过于骄傲。
他是知晓自己有几分本事的,也知晓自己要做什么,为了什么。
“裴员外过谦了,令郎比起晚生,才是人外有人。”江海谦卑,反而叫裴员外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这大儿子和江公子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倒是两个小的性子并不随江公子。
“今日大考,江小公子可要尽全力。”裴员外没有什么后话可说,就给予了几分鼓励。
“晚生会的。”江海鞠躬,准备入场。
“今日考核有三,一问答,二作诗,三作文章。”入夏大考,提前通知了书院各个学子,让他们准备了良久。
今日这场考核,会重新划分一下学子们的等级,用来查验学子们近半年来的努力和成果。
江海自然是万事俱备,江河和江溪这些日子也没少刻苦用功,几人均有不少进步。
江海年岁最长,同与他在同一院子们的学子们进行测试。
由先生们出题,学子作答,考试区域划分明细,一左一右皆有两位先生观场,以防止学子们作弊。
大考时间分为一日,上午一场,下午两场,上午会试,下午笔试。
先生们先出题:“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 花,这句话是在说等到重阳日才可以种菊 花吗?”
“非也。”江海作答。
“花中四君子?”
“梅兰竹菊也。”江海作答。
“金风未动蝉先觉,对仗下一句。”
“暗送无常死不知。”江海作答。
余烟就坐在众位家长的座席上,观看着孩子们考试,孩子们的内心压力也很重。
但大家都知道,等将来能够入京参考,他们所要面临的场面只怕要比现在严峻太多,而那时候围着他们的考官和守卫只会更多。
文章书院的大考不仅考验学生们的成绩还要考验学生们的耐性,这才请来学子们的爹娘前来观考。
“江海回答先生的话,都未曾有犹豫。”余烟瞧见江海不远处还坐着那位名叫严良的学子,他并未被彻底赶出文章书院。
而那个被迫害背黑锅的学子早已经离开了文章书院,没有了他的踪迹。
余烟有些担心江海,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来文章书院探望江海他们,也不知文章书院如今的氛围。
只是想起上次的事情,不免紧张和担忧。
“书院里有我安排的先生,严良那孩子不敢作祟。”以往是他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孩子们能够自力更生,所以没有多去伸手帮助。
是余烟的话提醒了他,孩子们过去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如今他们的身份早已经被云启揭露,索性没有必要再隐藏真实身份。
“殿下果然是个能人。”不愧是七皇子,即便人不在京都,依旧能够调动关系。
“都是我昔日里的旧友,顾念旧日里的情分,帮我照拂一二。”江霆毫不谦逊。
“是的,我的殿下。”江霆并没有皇子架势,又知人善任,能够结识那么多朋友也在情理之中,余烟并不意外。
“十分。”待先生给出成绩,众人呓语,四周响起一片掌声,江海的作答,毫无错处,可见平日里课堂上用功读书,事后知识储备充足。
第二项写诗,有关于坚持的定义,一炷香的作答时间。
江海略微思索了片刻儿,便在卷纸上大笔一挥,写下正楷字体,字迹工整漂亮,正如他的这首诗。
主考先生接过他的卷纸,连忙同其他两位主考先生探讨起来,他们在此之前,都很期待江海的表现。
原本还担心有所期待,怕不是会有所失望。
然而江霆给他们带来的答案,无疑是满意的,几位先生脸上的表情逐渐丰富起来,纷纷点评起来。
“好一句立志欲坚不在锐,成功在久不在速。”
“整首诗立意清晰,且表达正对我们本意,这首诗我给十分。”
另外两位先生分别给出了十分,九分的评价,综合得分九点五分。
第三场是做文章,让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做文章,若放在她那个时代,只怕没有多少孩子有这样的本事。
余烟很难把江海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联想起来,不止一次。
第三场给了学子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做文章,很多学子写到中途都纷纷擦着额头的汗,甚至有学子中途放弃,停止作答。
江海是距离一个时辰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提交的卷面,卷面工整,用的小楷,他整日里躲在书房温习功课,还常常练习不同的字体。
面对一天之内的两场考试,他能运用两种字体,用小楷文章,更显工整,书面就能够加分不少。
这一篇文章做的是一个“孝道”,江海书写行云流水,几乎是一气呵成。
然他所做内容则分为三段,然内容深意令人无法揣度,相比较之下,江河江溪的文章写的反而更通俗易懂。
文章内分别写了感恩生他养他之人,却没有说清楚是谁,而是用了大篇的文言立住整篇文章。
江海明显不想让人知晓他所感恩之人,然通篇又将世人的孝书写得淋漓尽致,人间百姓存在的不同的孝。
大考最后的结果,江海依旧是一举拔得头筹,结果和众人所想一致。
“江海,恭喜你。”余烟亲自为江海戴上红丝带,江海的书房内,大大小小的红丝带已经挂满了衣杆上,于他而言,只是个提醒。
别人所追求的荣耀,对于江海,则是看似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
“恭喜你,这次又一举拔得头筹。”严良过来恭喜江海,最后那篇文章,众位先生谈论了许久,最后还是给了江海九分的高分。
仅次于江海的是另一位学子,刘家的嫡长子,拿了八分的高分,其他学子皆是五分至七分的成绩,结果并不理想。
严良一直都很讨厌江海,从始至终,他当初被父亲带回去面壁思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
他的爹爹疼爱他,纵容他的一切行为,并不会觉得他当时的做法有过错,那场大考他的爹爹只认为是有心人的搅局。
他又被爹爹花费大心思送进了文章书院,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