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东家。”孩子欣喜，眼中的光是遮掩不住的，这孩子分明是想要读书的，却为了亲娘不那么辛苦，拼命地拒绝。
而亲娘为了孩子能够过得舒服，什么样的脏活累活都愿意包揽，只为了手中存的银子能够厚实一些。
母慈子孝的画面江霆看了也难免会动容，江王氏就不是这样的好母亲，起码对他这个身份的原主人。
而对江家大郎，江王氏宁愿自己少吃一口都不愿意让他痛苦地活着，再昂贵的药材也舍得买。
若不然，江王氏那样能干的，江家却始终穷困潦倒。
不过江王氏毕竟不是他亲娘，他虽感慨却也不至于太难过，只是有些惆怅，毕竟相处了几年。
几个人既不在这里又不在那处，也只能在前院了，他记得余烟刚刚回了前院，继续摆弄那些花种子。
他担心两个人这会正在冲突中，难免会难得太厉害，便赶忙去了前院。
篱笆庄前，江王氏被李凤几次搀扶都起不来，勉强把着轮椅才能够有一点点趋势，最后也只能放弃。
余烟始终没有多看江王氏一眼，她的心可不是铁的，但她很难不怀疑江王氏在玩什么把戏。
还是李凤开了口，她希望主家都和谐一些，不要闹僵。
“江大姐想来前院看看您，我就推着她过来了。”她讪讪道，额头忍不住冒汗。
“她来看我做什么？”余烟很是好奇，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她对江王氏也算不上客气，不然她和江王氏之间也不会闹得如此难堪。
就算她对江王氏客气几分，也换不来对方一点点感动，说白了喂不熟的狼，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余烟已经受够了江王氏对她的苛责和谩骂，她本来不用受这口气的，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心善做了糊涂事。
“你这花虽然不实用，但还怪好看的。”江王氏瞧见院落里栽种的几盆花已经开了花，势头正盛，长势不错，花瓣红润鲜艳。
余烟差点被气笑了，如此蹩脚的夸赞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江王氏也是独一家。
“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江婆婆。”她没有闲心继续同江王氏在这里对视着。
“我之前的行为有些不对，刚刚又凶了你，你别介意。”江王氏艰难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余烟就如同看见了第二个人，目光微怔，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
“是婆婆有问题，差点忘记了曾经在宅子里说的那些话。”那样的话她都已经说出口了，索性进行到底。
只要余烟能够留下她，她拉下一点脸皮也没关系，左右前院都没有人。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余烟却也不想再离开儿子，她知道儿子只愿意跟随着余烟，而不认她这个亲娘，她这条腿也需要余烟去医治。
“哪些话？”余烟一副不记得了的态度，她也不想太为难江王氏，但她并不愿意江王氏再留在郡城。
她现在是看明白了江王氏的行为，她是担心自己被送走，所以在李凤的劝说下主动跑来向她道歉了，果然外人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
“是我不对，你就别难为婆婆了。”她当然记得，但当着余烟和李凤的面，她很难说出口。
“我其实挺不想你留在这里的，这毕竟是我租用的宅院，我可不想住在我住的地方花了银子还要受气。”
他们白纸黑字，她早已经不是江家人，被这样束缚着确实不是余烟自愿的。
而在乡下那块地方尤其是邻村，用女儿换彩礼的比比皆是，她也是原主羞愤病死意外投生的。
“余烟，娘，李大姐。”三人聚在一起，在江霆意料之中，余府能去的地方不多。
“娘，我有事同您商量，我们这边去。”江霆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谈什么，不过看眼前架势，幸而没有再次争吵起来。
“江霆，不必了。”她打算再留江王氏一次，若是再有争论起来，她不会再留。
许是这次江王氏的几分真诚让她再次有了动容，余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她也拎得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在思量了片刻儿以后，她果断制止了二人的私谈，有些话没有必要再私下里议论了。
索性江王氏在这里，一次性说清楚，不要因为类似的事情再起矛盾，余烟不想事情变得麻烦。
“我不过是普通女子，被迫卖到江家，但我现在已经为自己赎了身，同你们江家两不相欠。”
“我可以照顾几个孩子，因为他们待我真诚，我也希望孩子们能好好长大，我是爱他们的，这件事上我心甘情愿。”
“对于江霆，他救了我很多次，所以他留在余府，我任由他。”
“江婆婆，我也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我做事情不是没有底线的，这次您同我真心地说了几句歉意，这是我从您嘴里不曾听见的，所以这次我愿意原谅您，当着您儿子的面，可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任何争吵，我希望您能明白。”
他们之间不知道因为江王氏与她不合而闹了多少次，余烟也有些疲惫了。
“不然您还是回大安县的旧宅子待一段时间吧。”江霆不冷不热 地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他的本意。
江王氏心里冷不丁的一跳，跳得江王氏有些发怵，她只皱着眉头，脸色有些滚烫。
说不难堪是假的，被两个小辈教训着，确也不是第一次了。
“为娘也是糊涂，可娘已经是残废，离开你们身边就只能日日提不起精神看着窗外，细数着还有多少光景可活。”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偶尔有些人气，江王氏是痛苦的。
院子旁的大黑朝着江王氏龇着牙，随时都有可能一爪子按住江王氏，江王氏努力咽了咽口水，又忙道：“我答应你便是。”
让她回那个地方她已经不愿意了，她如今在这里生活的也还好，不就是不再同余烟拌嘴起争执，她也不是做不到。
“希望母亲这次说到做到。”江霆可没想给江王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