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一直在跟她和睦相处,不敢给自己找麻烦。”她现在靠余烟养着,哪里敢跟余烟闹脾气。
江王氏也想开了,她如今半个废人,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就只能在家躺着,在庭院里看看风景,一无是处。
江霆听闻江王氏一直在房间待着,也没有再出去,李凤更是说对方一直无精打采的,还在为那件事情愁苦。
江霆反而觉得余烟的做法是没有错的,他记得那天他本来想要找江王氏说这件事情的,结果被余烟拦了下来。
原来那个女人说的就是此时,江王氏亲耳听见她造成的结果时那种垂败的模样。
“你有告诉她可以解决吗?”
“我说了。”余烟本就没想让江王氏一直愧疚下去,她也无法情绪到位地陪她继续演下去。
江霆总是觉得余烟是能够制服江王氏的那个人,事实也摆在眼前。
“她若是以前那个江王氏,是不会为自己的失言而感觉到闷闷不乐的。”余烟说的没错,江霆比她更了解江王氏,是清楚她说这句话的意义。
“这对她而言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江霆觉得既是好事,又是麻烦。
“过去是祸,将来是福。”她也从来没有打算赡养江王氏,所以江王氏如何,将来也说不准。
只是如今人在她这里住着,她只希望对方安安生生地,不给她惹麻烦。
又过了一日。
后院的房子已经建好,余烟支付了徐麻子一笔可观的工钱,他们做事就事论事,因为余烟在此之前的话,徐麻子也没有推脱。
“再过十日,你可以让人将一些植物摆在房间内或者门外一圈就可以住进去了。”徐麻子说的这个理,余烟是懂得。
她应下了徐麻子,从后门将徐麻子和他的几个徒弟一起送走了,因为先前在余府大门出的事情,徐麻子对那件事情一直心有芥蒂。
他也是命大,当时留下了一条命。
他并不是怕死,他是担心那时候他若真的出了事,他夫人应该怎么办儿?
徐麻子和徐夫人是真的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他们两个人当时眼睁睁看着便要阴阳两隔,那时候徐麻子算是数着日子过的。
徐夫人总说让他看开一点儿,不要把她当做全部分,但那时候总是在想着这些事情,尽管按照徐夫人说的,装作不在意,并不知情的模样继续过着以往的生活,但那些真实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忽略掉。
所以那天和余娘子三人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徐麻子就在想,他若是真的出事了又当如何。
不过徐麻子可没有后悔当时出去帮余烟的忙,他反而觉得他庆幸当时是他在,若是那杀手真的伤到了余烟,他一定不会放过那杀手。
这“若是有需要的可以再叫我,我们两家往来近一些,帮什么忙也方便。”徐麻子指的也不单单是这件事,余烟心中了然。
“徐大哥有这副热心肠实属难得,不过那样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徐大哥不必担心我们。”
余烟不想将麻烦带给别人,即便别人有那样的好心肠。
“我一直都知道江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我徐麻子交朋友,从来只看重他的品性,不讲究其他,我今日说的话也没有半句是客套话。”
虽然他后怕那样的事情,也庆幸那样的结果,但他们若是余烟他帮助,他仍然会义无反顾。
他若是因为对方身份不简单又或者惹上了什么不应该惹的人而招惹来祸事就疏远对方,那也不是他了。
“自然,我信徐大哥您的品性。”徐麻子的模样不算是中上,相貌平平,长得算是周正实在,个子不算矮,身形因常年做工脱衣健壮,而徐夫人貌美瘦弱,同她一般儿个子,手指纤长,声音温柔,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出挑的。
这样的美人放在人群里那可是千里挑一,能看上徐麻子,绝对不是因为长相。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告辞。”徐麻子这才放心离开。
她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江霆,后来再见江霆,那时候怎么都觉得那个男人冷漠无情的,一副凶狠的模样,实在同热情沾不上边。
现在再看,感觉人其实也挺不错的,倒是比较贴合了徐麻子的形容。
“他是个热心肠的男人,我们这群人没有谁是没接受过他的帮助的。”
江霆从外负伤回来的时候,徐麻子那一行人已经离开了,若是让徐麻子看见了,必然要给江霆讨说法。
余烟清楚的知道,江霆的伤是谁造成的,她连忙拖着江霆的肩膀从小门隐入进了房间。
“是在哪里受伤的?”
“我去了一趟竹林,他的人找到了我。”江霆捂着还在流血的胳膊,低低沉吟了一声。
他显然是痛的,上一次余烟替他处理后背的伤口,江霆一声也没有吭过。
等将他黑色上衣全部脱掉以后,余烟才发现江霆腰上也受了很严重的刀枪,他来之前做了简单的处理才拖到回到余府见余烟。
“你命可真硬。”余烟蹙眉,好看的五官扭成一团,有些心疼江霆。
这样的暗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江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新伤添着旧伤,层层叠加,看上去有些狰狞。
“是不是很丑?”他见余烟停下了动作,手指的冰凉抵在他凸 起的伤疤上,冷不防问了一句,余烟连忙摇头,怕对方多想。
“怎么会,我是个半吊子大夫,见过的受伤的病人也不少,我只是觉得你的身子一定是铜墙铁壁做的。”
“此话怎么讲?”江霆不解。
“不知道疼痛。”她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睛,继而仓促地低下头,不让那些掉落的泪珠被江霆发现。
她也不是那样脆弱的人,只是在那一瞬间,余烟心口莫名地抽疼了一下。
这个男人在战场上策马奔腾,征战四方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有一日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被亲人指着刀剑,一次又一次伤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