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余娘子。”江河身边的书童匆匆而来，说是江河不慎跌入池塘里，受了凉，躺在书院的上房内，已经安排了大夫。
“二公子落了水，你们快去看看吧。”他们的交谈被书童打断，余烟心猛然漏了一拍。
“他还好吧？”她第一时间关心他的状况，比做爹爹的还要上心。
那书童微微摇头，他匆匆赶来，也不知道二公子现状，而大夫已经赶过去了。
他想着公子和余娘子在，局面也能够好一些，而他也还是一个孩子，维持不了场面，若不是杜先生在，提醒了他，他此时早已经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余烟和江霆赶过去的时候大夫已经在看诊了，江海冷冷盯着角落里一个低着头不语的男学子看，那孩子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很阴郁。
也不知道是余烟的错觉还是什么，那孩子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
“江海，你过来。”余烟朝着江海招手，她看江海的目光应该是知道点什么，清晨送孩子们过去的时候孩子们都还是好好的。
而且出过孩子溺水而亡的事情，江河虽然没有看到现场却也清楚，那孩子虽然顽皮但很懂事，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应该的，也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余娘子，江公子，你们来了。”小书童传话很是积极，杜慎均在看到余烟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大人也在，事情才好办。
“孩子也不知道是意外落水还是因为什么，一切也只能等孩子醒过来才知道。”杜慎均不知道吃了多少余烟做的菜，对他家孩子也的确多担待了，书院里的学子们都是知道的。
他虽然多照顾孩子一些，却也没有过分区别对待，以免孩子们会生出不满。
那池塘边有滑印，其他先生证实过，而那一块现在已经被封上了，以免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
“孩子太小了。出现个磕磕碰碰难免的，只要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好好养着应无大碍。”
江河这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出事了，余烟担心，便想着等事后为江河求一个符，保佑江河平安。
“但愿如此吧。”
江海好像是知道点什么，欲言又止。
余烟把他叫来，杜先生也在，他就站在他们旁边，沉默着。
是余烟先开口询问了江海：“你是看见了什么吗？”
“江河说这两日总有人故意欺负他，他说了那个人，那个人仍然不知悔改，他昨日同我说的。”他们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余烟，是知道余烟白日繁忙。不想麻烦对方。
结果出了这样的大事，把余烟给引过来了，还是麻烦了对方，江海是愧疚的，江河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他平日里只顾忌书卷，忽略了照顾两个弟妹。
“是那个人吗？”余烟的目光看向那个斜视江河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淡定，但她还是从他偷偷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眼底的慌张。
一个孩子对同窗竟然有这么大的恶意，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若是江河真出了事情，那个孩子的父母也会跟着遭殃。
江海微微点头，他亲眼看见那个小子弄死了一只鸟，江海看见的时候便一直在担心江河他们的安危。
因为他见过村里的那些皮孩子，也是同样的举动，毒害过村里的狗，事后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不知道做恶事的人是谁，任由那狗的主人在村里破口大骂。
那时候的江海整天被江王氏欺负，连着弟弟妹妹都吃不饱饿着肚子，他知道多管了闲事也无济于事，索性很多事情即便是看到都睁只眼闭只眼，他改变不了什么。
“小裴？”那个是裴郎君家的次子，自幼便不爱说话，每每见人都是低着头不语的，不过能进文章书院的学子，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底子的。
那孩子他没有接触过多少次，不知人品如何。只知道那小子整日里阴阴郁郁的，有女先生找那孩子说过话，最终都无功而返。
“裴元，郡城最大布商裴明一的次子。”听说那孩子是府上小妾生的，他母亲是正室的陪嫁丫鬟，地位并不高。
但裴明一一共就三个儿子，老三尚在襁褓之中，即便是府上小妾所生，裴明一也花了不少银子去栽培。
“明一布庄的老板，还真是有趣。”
江霆同着那老板也有几分交情，不过只知道他家大儿子铺去年便去了京都学府读书，是个好苗子，倒是不知道他家还有老 二，老三。
江海这么说了，一定有江海的道理，只是他们不能随便冤枉了别人的孩子，余烟没有第一时间把那孩子叫过来。
“先看看江河的情况，我们再做打算。”余烟轻轻拍了拍江海的肩膀示意对方。
江海明白余烟的意思，人静静站在余烟身边等待着，江溪则是趴在江河一旁，小眼泪汪汪的。
她要吓哭了，她的二哥哥差一点点就没了，那一日那个孩子溺水的时候她就在附近，眼看着那个孩子救不活的。
她也生怕二哥哥和那个哥哥一样成为冷冰冰的一具尸体，不能够再陪着她长大。
“咳咳。”只看见那大夫对着江河的后背猛地拍打，又安排上煮了姜汤，动作要快。
他这边几乎是一刻不停，不停地拍打江河的后背，胸脯，看着倒是有两把刷子。
余烟看着近处的那个孩子紧握着双拳，心事重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夫。
“醒了！”江河的先生激动地喊了一句，江河一口吐出腹中的池水，双眼无主，呆呆地盯向前方。
好长一会儿，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在大家提起来的一口气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江河才缓缓回过神来。
“先生，我是不是死了？”
“你若是死了，还能看到先生我吗？”先生也有些激动，童言无忌。
“那先生，我这是怎么了？”他略有困惑，他是被人推了一把，脚下一滑落了水，而当时离他最近的就是裴元，他能感觉到那手的主人是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