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眼疾手快,听完余烟的话连忙起身去厨房取了盐,壶中的水温尚可,她搅拌着将碗交给江霆。
江霆深深地看了杨燕一眼,杨燕别过去眼睛。
她本性就不是坏人,跟着余烟以后,便从未做过那种嚼人舌根子找人麻烦的蠢人。
跟在余烟身边似乎就有一种感染力,想要成为余烟那种人。
“怎么样了?”
见江溪不再痛苦,江霆轻声询问道。
“好多了。”
江溪眨着眼,将那一滴泪挤出,而后吸了吸下滑的鼻涕,忍不住皱眉:“婶婶做的菜就连味道都是香的,我等不及了。”
众人嗤笑,皆放心下来。
清明节过后,秦家公子找上了余烟。
见秦湛过来,江霆并没有离开余烟视线。
秦湛是世家出来的公子,身上并未带有纨绔子弟的那种俗气,待人彬彬有礼,对余烟也并未有逾越之举。
只是跟着余烟待在一起久了,有年轻公子来寻余烟,江霆不免不自在。
又恰好李尧前来寻江霆,说是馆中有要事相商。
江霆犹豫了片刻儿,还是带着李尧离开了。
“主子,您同着余娘子……”
外面风声四起,无缝不起眼,又适逢刘兰芝那件事情,李尧忍不住再次提醒江霆。
“大局为重。”
“她与大局并不冲突,我同她之间没有可能。”
他同着她之间,是叔嫂的关系,哪怕江家已经休书一封,他同江家江王氏断绝了母子关系,但明面上,他依旧不能越举。
江霆隐隐有些燥意,但他又很快压制了下来。
他只是寄住在养殖场,为了几个孩子,旁人若议论他也有理由应下。
只要没给余烟的名誉造成损害,影响了余烟的生意,江霆倒是愿意一直如此。
“做完了那件事情我倒是……”
原本是有话想要说的,却又如鲠在噎,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李尧不明,主子何时会被一个女人绊住脚步,但如今看来,余娘子在主子心中,地位可谓不一般儿。
他跟随在主子身边多年,未曾见主子同哪个女子有过多接触。
就算是同门师姐妹,也仅仅是止乎于礼。
余烟刚刚出了门,便瞧见江霆跟风一样,还未瞧见哪个方向就不见了踪影。
秦湛主动起身行礼,手捧着精致的礼盒,他主动开口:“这是东街杏花楼售卖的糕点,每日只开售五十盒,争抢人不绝,我今日带来便是想要请余娘子品鉴一番儿。”
这些糕点秦湛吃腻了,他清楚糕点味道远不如余烟做的。
秦湛不过是随便找了些借口来寻余烟,同余烟闲谈。
“杏花楼的糕点我略有耳闻。”
余烟听罗文说过。
她接过糕点盒子,糕点保存的完好,并没有因着路途颠簸而破损,秦湛一路上都是放在怀里护送的,余烟并不知晓。
她只觉秦湛做事情细心。
“入口软糯香甜,并没有很腻的感觉,若是配上龙井,倒是不错的茶点,只是这劲道还差几分,这样下来口感反而减了几分。”
她一口咬下去,些许碎渣掉落,余烟摇摇头。
秦湛认真的听取着余烟的点评,正对着她的侧脸,柔和的轮廓勾勒着,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容,江南女子的美在余烟身上凸显。
秦湛一直都觉得他亲娘是几个大家夫人里模样最秀气的,但如今瞧着余烟,甚至比过了他亲娘。
她模样一直都是姣好的,不过是因为余烟的实力让旁人忽略了她的容貌。
余烟为秦湛沏了新茶,又将新做的梅花糕盛上。
“今年最后一批梅花,我让江霆去南佛寺后院里采摘回来的。”
那一批晚梅花,难得的春景。
前几日若不采摘,恐怕要因着梅雨季全部凋零散落了,她不如早些采摘了回来。
“余娘子是个妙人,在下总能佩服。”
他赞许道,一盘子糕点所剩无几。
也不是秦湛贪嘴,他自幼衣食无忧,郡里什么样的美食没吃过,只要他开口便会有下人奉上。
只是余烟做的过于美味,秦湛忍不住。
“瞧瞧你嘴角的碎屑,也不注意点。”
正说着,门外轻咳嗽了两声,是梁氏过来寻她。
见两人交谈,她本来不好意思打搅,眼前俊郎才女,很是养眼。
余烟是个苦命的女子,刚刚过门丈夫病逝,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和小叔子又要时刻盯着他人诽谤和破坏,十分不易。
梁氏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若余娘子能够寻得良人,也是佳事一桩。
“可是宅子的事情有着落了?”
“托人寻关系问过了,那些宅院或地处偏僻或价格高昂,还没有敲定哪家。”
梁氏有些犯难,余娘子是个生意人,即便是愿意出手阔绰也要物件值这个钱才行。
“宅子?”
秦湛好奇。
“江河和江溪那俩孩子信誓旦旦承诺能考上文章书院,前些日子又刚刚经历了江海被欺凌的事情,我便想着在郡城买一处宅子让他们三人落脚。”
她想着未雨绸缪,又信任两个孩子的能力,他们都是有出息的人。
“这件事情在下可帮余娘子办妥。”
文章书院附近找出宅子是件容易事,他亲自去勘察就行。
“不劳烦秦公子了,秦公子帮了我不少忙,我也并未回赠什么,这件事情慢慢安排就好。”
余烟委婉拒绝了秦湛,她实在不愿意再麻烦他人。
“大考在即,你又要顾着养殖场和几十亩田地,我听说你又盘下了一块鱼塘养殖,我是自愿帮你的,你若是觉得不妥,等事情办成了请我吃顿饭也无不妥。”
秦湛表明想法,意见合理,又有梁氏在一旁劝说,余烟只好答应了下来。
“就单单家妹这件事情,秦家便还不完余娘子的恩情,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秦家重恩,连着公子也教养的极好。
“依我来看秦公子对娘子您并非只有朋友之情,秦公子是欣赏您的。”梁氏说的很含蓄。
余烟噤唔道:“这事不可乱说,秦公子是懂礼之人,因秦家姑娘于我感激罢了,误要再提。”